那七、八个人中，有男有女，一进到大厅，直奔门口处最大的一张圆桌。口中吆喝着，让伙计快快把酒菜摆上。声音之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来酒楼吃喝的。沈千机偏头看了一眼。对于这样的情形，他早已见怪不怪。当年在虎啸城，他就已见过太多。看着桌旁衣着暴露，丰乳肥臀女子，沈千机用屁股想都知道，必定是这泗水城中，勾栏出身的女人。当初沈千宏和沈千穆两兄弟，可没少做过这等勾当。每次都会找来虎啸城中最昂贵的花魁，连同其余两家纨绔，一起陪着城主府的孙绍潮胡闹。眼前这三名女子，无论从样貌还是打扮，都远远逊色与虎啸城的花魁。可那几个年轻男子却仍是兴趣高涨，被那三名女子挑逗的面似火烧，显然是此道中的雏儿。若是换做沈千宏两兄弟，定然不会拉上这样的女人，跑来彩霞楼正等规模的酒楼。正在沈千机观瞧几人之时，酒楼的伙计，给他二人上来了酒菜。沈千机摇了摇头，不去理会那群人吆五喝六。准备早些吃完，也好离开这吵闹的所在。正当他和韩灵璐低头吃饭之时，一个坡脚老人，一瘸一拐走入彩霞楼。许是因为腿脚不便，又或者是踩到了什么东西。那老者脚下不稳，向身侧一个踉跄。慌乱中，老人伸手乱抓，想让自己站稳。一手正好按向坐在圆桌旁，一个年轻男子背上。年轻人端着酒杯的手，立刻就是一抖。满满一杯的酒水，借着这股力道，顿时洒了出去。不但让那年轻男子自己被弄了一身，连带着，飞溅的酒水还泼在了身旁一名女子身上。那女人尖叫着起身，一边拎着衣摆不断抖动，一边连声抱怨。“我这可是为了徐少爷您，特意找来的一件新裙子，就这么弄脏了多可惜呀。”嗲声嗲气的嗓音，让沈千机听后几欲作呕。那被推搡后背的男子，被那女人一说，顿时脸上挂不住了。站起身，一把薅过正在连声道歉的那名老者。“你眼睛瞎了？走路不看着点吗？”“这么不中用，怎么不老实在家躺着，跑出来干什么？”“是你家里人死绝了，才让你这老不死的出来祸害人吗？”“这么不中用，怎么不找棵歪脖树自己挂上去？”原本还连声道歉的老者，听那徐姓年轻人说话愈发难听，脸色逐渐变得难看。“年轻人，老夫也并非有意，真有必要用这么恶毒的话来对待我吗？”“老夫的年纪，做你爷爷都以足够，你如此恶语相向，家里没有人教育过你吗？”徐姓年轻人听老者还敢开口教育他，顿时火冒三丈。“你个老不死的，居然敢来教训我？”抬手就给了那老者几个耳光，口中还不住念叨。“我让你教训我，我让你教训我。”同桌的几名同伴，连同那三名风尘女子，连连拍手，大声叫好。酒楼原本还有其他几桌食客，看到此情
此景都是愤慨不已，纷纷出言指责。年轻人挨桌点指。“都给我把嘴闭上，我可是泗水城徐万恒的侄子，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看仔细了，今后不想在泗水城混了吗？”食客一听是徐万恒的侄子，顿时闭上了嘴巴。此时，彩霞楼的伙计急忙上前，对着那徐姓公子点头哈腰。“徐少爷，您何必跟着老头一般见识，我这就给您重新上一壶好酒。”那徐姓男子，许是想在几个风尘女子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男子气概。“你算老几，老子做事，还需要你来指指点点？”“滚一边去！”抬脚踹在伙计肚子上。那伙计被这一脚踹中，顿时佝偻着身体，如同一只虾米，倒了下去。同桌看到这一脚，一个个拍手称快。眼见自己抖了威风，徐姓男子脸色红润，一把将老者推出。“今天老子饶了你，以后出门招子放亮点，若是再有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老人跌跌撞撞后退，后腰刚好撞在沈千机面前的桌上。一桌酒菜，被这一撞洒落了一地。沈千机伸手搀扶老者。“老先生没事吧？”老者脸颊红肿，神情痛苦地摇了摇头。看到老人痛苦不堪的表情，一旁的韩灵璐放下手中筷子，满面寒霜地看向那一桌。沈千机扶着老人坐在长椅之上，替老人揉了揉撞在桌角上的后腰，随后站起身，奔着那几人走去。几人正在对着那徐姓男子吹捧。“还是徐哥够魄力，是个男人！”“淮树兄神勇啊！”那名被酒水泼溅到的女子，此刻手中端着酒杯，俯身趴在徐淮树胸前。“徐公子真是太有男子气概了，真是让奴家爱死了。”“来，喝了这一杯。”徐淮树此时脸色涨红，神色兴奋。一想到酒足饭饱后，便可一亲芳泽，他就难掩喜色。抓着那女子手腕，将酒杯贴在自己唇边，随后一饮而尽。正当几人兴高采烈之际，一团黑影遮挡住了身后烛光。几人回头看了眼，站在徐淮树身后的沈千机。一身寻常布料的长衫，满是灰尘，顿时嗤之以鼻。“哪来的乡巴佬，打扰老子们的雅兴？”沈千机神色平静。“你们几个吃花酒我不反对，仗势欺人也与我无关，可刚刚推搡那老者，撞翻我一桌酒菜，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呢？”其中一名女子翻了个白眼。“谁撞翻的你找谁去，干嘛跑我们这诉苦？”“难不成你还想怪罪我们不成？我们还被那老东西扰了兴致呢？你看我这裙子上的酒渍。”说着话，还扯了扯自己的裙摆。沈千机嘴角扯出一道弧度。“是你们推倒那老者，才打翻我一桌酒菜，凡事总要讲个先后顺序。”徐淮树偏头瞄了眼沈千机，又看了看洒落一地的酒菜。随后嗤笑一声。“怎么？一桌子寻常酒菜也想讹诈我不成？”“不过是点了些寻常货色，也好意思跑来这彩霞楼？”“我劝你，自己身上没钱，就别打肿脸充胖子，这彩霞楼
可不是你这等低贱之人能来的。”沈千机听徐淮树出言辱骂自己，两眼顿时眯成一条缝，脸上笑容更甚。快如闪电般出手抓住徐淮树衣领。用力一提将他从椅子上拽起。反反正正，十几个嘴巴甩在徐淮树脸上。顿时让徐淮树原本白皙秀气的脸颊，红肿老高。沈千机冷声一笑。“现在我倒要看看，是谁被打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