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小车走出巷子，朝一片树林飞驰而去。
那是二十七城靠近废墟的地方，赵晓楼记得那里的每一条路，他以前就经常到这里来玩耍，常常听到大人说，这里对面有一个大废墟。
不要靠近那里，赵晓楼的妈妈对他说过，那里是被封藏的地方。
黑色轿车发出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一个黑衣人下了车，拿着手枪。
他的脸上全是汗水。朝前后方张望。
“怎么了？”另一个男人问道。
“没什么，就是我好像看到了那个学生刚刚站在车旁边，那个跟踪我们的学生。”
“啊？”车里的男人皱起了眉头，“当真？”
“可能是幻觉吧，”男人收起了枪，对着坐在车里的人说道，“可能是我受不了了吧，刘高。”
“怎么？你想退出？”叫刘高的男子笑了笑，说道，“脏事总得有人去干，别忘了，我们是为了全人类。”
男人回到车上，一只鸟儿停在树枝上头，正盯着他们看着。
就像老虎盯着猎物，这只鸟儿的视野里充满了愤怒。
扭动了发动机，男人说道：“不，我们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你说什么？”刘高的表情很不开心，他瞪着眼前的男人，说道，“如果你要你那狗屁清高的话，就只能去死！我们一路上做这些，还不是为了全人类？在如今信息封锁前提下和系统人战斗，找出他们的踪迹，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们的战斗，就算如此，我们也是为了伟大而献上一切！有什么自欺欺人的！”
男人摇了摇头，启动了发动机，车子在无人的郊区向前走着，那只鸟儿跳离了树枝，似乎在跟着汽车的路程。
“刘高，我们杀了多少人，你算过吗？”男人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是为了什么人类，你只是在用别人的命满足你的狗屁英雄梦！”
刘高的脸上充满了愠怒，他的眼睛里就像燃着火。
手里的易拉罐被他捏扁，他的脸气得发白。
男人补了一句：“还有满足你的贪婪，用伟大的话术。”
刘高的嘴咯咯作响。
“如果不是你在开车，我立马踹你出去，”刘高骂道，“你给我闭嘴！”
“闭嘴？我闭嘴好多年了，”男人握着方向盘，说道，“自从那次实验炸了那条街，你别忘了，我们没有给他们任何赔偿，你还结果了两个孩子的父母，他们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我有说过吗？”
天空上传来一声巨大的鸟叫，那只鸟似乎在哀嚎。
声音婉转而凄惨。
“我真的不想干了，”男人说，“我真的受够了。”
一阵沉默。
“为了让历史不在重蹈五十年前的覆辙，有些东西必然会牺牲，”刘高望向了窗外，他看见有一只大鸟一直在跟着他们，“这是必然的牺牲，那些居民的性命，你手的干不干净，还有……”
“唯一没有牺牲的就是你，”男人补了一句，“你经常拿着经费去包女人，我印象里你瞒着你老婆好多年了吧。”
“砰！”
刘高一拳打在车窗上，他看见那只鸟还没走：“怎么？那次实验是因为那条街有一个恶魔，你难道不相信想让现在重新变成人间地狱吗？”
“恶魔找到了吗？没有吧，”男人说道，“两年了，你怎么交代？你今天又打死了一个孩子……”
男人突然又一次急刹，刘高的头撞到了车子，喊着痛。
赵晓楼正站在车前面，恶狠狠地盯着他们，眼里全是泪水。
“已变回人类形态，鸟形态变身结束。”
赵晓楼的大脑里传来系统的声音，他握紧了拳头，骨头咔咔作响。
“啊！”开车的男人尖叫起来，跑出了车外，“你是？刚刚我们打死的那个人？”
赵晓楼没有说话，他只是流着眼泪。
街道的爆炸，爸妈的死亡，以及他和妹妹的无家可归在他脑子里闪过。
爸爸说的要复仇在他脑子里闪过，妈妈身上的伤口在他脑海里重绘，妹妹的花裙子与补丁裙子，家长会的无人参与和失去父母的痛苦在他脑子里汇在了一起。
他想起这些年自己每晚的锻炼，他似乎很期待血的味道。
没错，七百二十三天，他就是等着今日。
“砰砰砰！”
刘高手里的枪吐出火舌，连着三发子弹在赵晓楼身上爆炸，把他的手打得血肉横飞！
“傻子，快上来！开车撞死他！”
男人停在车下，他已经无法回答刘高的话了，因为赵晓楼不知道什么时候用手勒住了他的脖子，他已经断气了。
就那么短短几秒钟，他身上的血迹全然不见，整条手臂似乎自动好了起来。
男人倒在了地上，脸被赵晓楼一脚踩烂。
“**损伤已靠数据修复，请注意能量损耗。”
“遭遇的子弹有特殊电阻，延缓了修复时间，请注意。”
系统传来了一个声音，赵晓楼转过头去瞪着刘高，刘高已经消失了，他不在车里，似乎跑了。
可是，他似乎忽略了，现在下着雪。
“砰砰砰！”
六发子弹穿过了赵晓楼的身体，赵晓楼看见刘高在不远的树林边打着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