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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泼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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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簌簌,厢门半掩,隐约瞧见严绥仍跪倒在厅堂冰凉地砖,扳着王挽姒的细肩泣不成声,恍惚间支颈抬眸,余光落到青丝鬓间别着的那朵嫣红杜鹃,倏然伸手捻着花蕊将其扯下,攥入掌中愤愤捏碎扔远,唯余绯红花汁残留指间顺着骨节缓缓淌落。

这是江如温第二次近距离感受旁人的“悲”,头一次源自于林清浅,直观上讲,无非是心间钝痛,喘息沉沉,更甚时则仿若溺毙前夕,又如化羽堕入深渊谷底;这一次源自于严绥,仅限于视觉与听觉上的“悲”,并未渗入心间:

少年抱着生命垂危的姑娘跪伏在地,撕心裂肺啜泣不断。

凄怆哀伤的场景撞入她眼中,她眸光寡淡得仿若一潭子死水,未激起一丝浪花,颇感无趣,于是耸耸肩,将手揣入鹤氅广袖里,鞋尖一扭沿着廊缘远去。

“小道长。”严芾察觉到景衍华面色不善,忆起昨夜对严绥的一通闭眸吹捧,心中发虚,生生等到他没入回廊拐角才疾步上前伸手拦住江如温,

“谈来可笑,我家阿绥绝非重情之人,此番严王两家不过生意联姻,所谓修成正果不过对外称道,他对王家小妮素来冷淡,怎可能一夕间得如此天翻地覆转变?道长修为高深,怀揣颠倒乾坤之能,想来小道长定也绝非等闲之辈,严某恳请小道长替阿绥瞧瞧是否也被邪祟附了身,亦或是受了什么蛊惑。”

江如温犹豫着顿住步子,下意识抬手撩起垂落发丝别入耳后,“东遮西掩,昧地瞒天,谎话换了一个又一个,若连事实还尚未明了,我与师尊自当只能道一句爱莫能助。”

严芾闻言窘迫,连连摆手,直道两句不会了,“严某愚钝,先前不知道长好本事,瞧着年纪轻轻竟已有拿云捉月之能,还只当是些个招摇撞骗江湖游士,多有欺瞒怠慢之处,小道长万要见谅。阿绥那档子事,今晨于荒冢前所言句句属实,严某可对天起誓。”

“见风使舵的老狐狸。”

江如温神识内传出一句轻缓啐骂,清冷兀傲的熟悉嗓音有如一道细雷灌入少女耳中,她微怔片刻,随即有狂喜涌上心间,“林清浅?你醒了?”

“嗯。”

慵懒语调飘出,江如温旋即横生出一股想打个哈欠伸展腰肢的冲动,须臾又被生生忍下,她挠挠胳膊舒缓心间痒意,“你醒得恰好,这老伯找我驱邪祟,我哪里会这些?回头平白砸了师尊的招牌。”

林清浅缄默半晌,沉睡的魂体苏醒不久,只得困在神识内喃喃,“适才你们所言,我已隐约探得只言片语。若将自身心性大变的原因排除,一反常态不外乎:附身、夺舍、中蛊。”

江如温抿唇謦欬两声,一手背于身后,一手屈臂翘指抬在腹前,强装老成,终于开口对严芾道:“句句属实?那想来令郎也不大可能短时间内陡然转变性情,而今一反常态大概率不外乎附身、夺舍、中蛊三类缘故。若老伯信得过我,大可安排令郎配合我问询一番,我替老伯试探试探是何种邪魔在作祟。”

“不必安排了,事出紧急,小道长这便随我来罢。”严芾一掌击在自己大腿,蹙眉呲牙差点慌出泪花,引着少女在回廊折返退到厢房门前,高声招呼侍女扶起昏迷不醒的王挽姒抬入寝屋,又请了大夫前来看诊,才押着严绥来到正厅。

“拘着我做什么!撒手!我这会儿又没中邪,我还要去照顾挽姒,撒手!”严绥蹬脚踢腿挣扎得厉害,挂在肩上的银丝狐裘混乱间被拽落在地,名贵绸缎曲领衣襟也皱成一团,青玉发冠被某个家丁的手肘碰了一记,歪歪斜斜半吊在后脑勺,发丝凌乱散了一片,别提多狼狈。

“将他按住了。”严芾忍无可忍捧起新上的猴魁一通泼砸,兜着温热茶水的三才杯敲在木椅扶手应声粉碎,正厅瞬时陷入静谧。他怒得面色铁青,深深呼出道冷气,攥拳抵在心口咬牙硬挺片刻才算回过些劲儿来,“小道长有何想问,尽管问罢。”

江如温拨拨指甲盖,循着当初离轻狱中清凌审讯她时所用的思路,拎出几个细节盘问,“你与书婘最后见面的那一日,是阴是晴?榆木薄棺寻哪位木匠打的?严家不缺钱财,当时为何偏生选了榆木翻盖?又是去哪家铺子买的铁锹?”

严绥被几个家丁强行按坐在对面木椅动弹不得,闻言摇摇头扑哧冷笑,“你算个什么,凭什么坐在这里逼问我?书婘两年前便已身死荒野我怎可能记得这么多?”

江如温柳眉微蹙,知晓此人自小娇生惯养大抵是不服管教的,干脆握住手边三才杯,猛地举起其间翠叶温水一股脑浇了他一头,“怎可能记不得?你常常害死旁人吗?若不是,你眼睁睁看着她葬身火海又怎可能忘得了?”

严绥猝不及防淋了满头,狭长猴魁掺杂在湿漉漉的发丝间,颈前曲领洇湿一大片,他瞪着双眸似欲发作,却遭钻入气管的茶水引得止不住咳呛,身周嚣张气焰顷刻间被浇灭不少,“大胆小道士,你师父呢?没人管管么?真是反了天了。”

“问你答便是,还要不要活了。”严芾瞥了眼屋外西移的日头惶急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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