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仰望克系世界的星空。
在这颗不知名行星上看到的和现实世界在无人区看到的没什么区别，虽然少了个月亮，但星星还是那些星星，或许只是换了个观察方位罢，嗯，还有太阳或许也成为了其中的一颗。
就这样欣赏着星空，李由夜的眼神突然呆滞下来，一动不动。
仰望那宇宙背景的群星之图表，若有对于异常天生敏感的人类大概率会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而李由夜自然是有的，不知怎的，他觉得那无数的群星像是无数光年外的一双双眼睛，正冷漠地注视着一切，或许因为距离过远而变得微弱，但一道道的目光加起来便是如此的令人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如高等生物注视着未开化的低等蝼蚁……不，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哪怕一下的忽视。
似乎光是注视也会引来它们的回礼，各种超乎人类思维想象的野兽的、人性的、不可名状的形态，不可直言的称呼如同潮水般涌进李由夜的大脑，少年想要停下来，可那思维却仿佛有了生命，不受人为控制的继续胡思乱想，胡思乱想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耳边的低语声响起，星空似乎在蠕动着，撕裂与眩晕有一次又一次地袭来，但这种感觉却有着多巴胺药剂般的效果——浩如烟海的知识在那些“回礼”中静静地躺着，它们之中有关于从大爆炸至未来的无尽时刻，有关于宇宙的真相，当然也有些某些不知名的小法术应用……如此美妙，即便是知道后果也让人欲罢不能。
但那只像是水中月镜中花，明明就在哪儿，却始终是摸不着的，令人无比急躁。
精神力的巨大消耗终究是常人无法承受，当他意识到这点时，极力想要移开目光，可身体却不听使唤，纹丝不动，以旁观者的角度看，李由夜空洞的眼睛依然对着那无穷的星空之处，忠实地充当着运送“礼物”的桥梁。
而就在这种顶级折磨下，若文王拘而演周易，他的心却没有慌乱，甚至忽地升起一个与此事无关的念头：关于那久久困扰着废土的问题，他有了一个新的猜想。
随着这个猜想的出现，李由夜的思维如逐渐解冻的冰泉重新流动起来，更多的精力投入其中，那么用来想象不可名状的精力自然便少了，带来的连锁反应便是他对于身体的控制权稍微回来了些，不想刚才那么死板。
得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后，他开始有意地继续保持投资。最后，恍若过去了几个世纪，当“cpu”的绝大部分利用程度都跳转到完善那个猜想上，少年的目光成功移开了那浩瀚的星空。
“呼呼呼……”
在脱离的一瞬间，李由夜猛地蹲下，并不存在的冷汗像是浸透了全身的衣物，紧接着把头埋入双臂之间大口地喘着粗气，如被救上岸的溺水者疯狂弥补那没有呼吸的几分钟。
即便没有面板，大脑中不断传来的疼痛也在提醒自己仅存的精神力不多了。
不多了，不能看了……李由夜按着太阳穴，一只手盖在双眼的上方，遮挡住那远方地平线上的星空，并努力控制住眼睛不乱瞟，休息了几分钟从中缓过来便继续踏上那漫长的征途。
荒漠的平原没有材料允许他计时，只有人为的简陋方法能够勉强一用，当然，它主观而并不准确，但显然是现在唯一的计时方法。
天上的星星慢慢旋转着，流光被拖曳成了尾焰，重复性的工作总是会让人麻木，终于，当李由夜机械性地默数到“”时，感受到了从脚底传来的冰凉，大脑从宕机状态重新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