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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宜阳终不还(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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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耕败逃之后,韩军难以再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宜阳野战,以秦军的绝对性胜利而告终,秦人以斩首记功,此战血拼,秦军斩杀韩军六万余人,降者不计其数。宜阳无兵可守,秦军在甘茂的统领下接防宜阳,开仓放粮,赈济百姓,平复民情,治理民政,推行秦法,愿意留在城中为秦民者,赐土地,授爵位,以秦法对待,若是不愿归秦,可自行离去,秦军无涉,众多韩国民众为土地所吸引,大多数留了下来。城中的贵族则全数驱逐出去,自行回新郑。

若能尽快将民众以秦政化入秦国,便可迅速将城中的诸多隐患消弭于无形,这就是民众的力量。战场攻城拔寨,与民无关,只要不是报复性仇杀,平民一般在战争后相对安全。宜阳,此后便成为秦军东出天下的桥头堡,连接崤函道,进可攻,退可守,这是秦武王在位时期对秦国最大的贡献。

韩耕收拾残兵败将,一路撤回了新郑,在抵达新郑城下时,韩耕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韩王亲率文武重臣前来迎接战场上的勇士们,韩耕笃定心志,即便军容不整,即便大败而逃,但他没有辱没韩室先祖威名,天下会记住宜阳,记住是韩人让秦人丢下十万具尸体,“将士们,向众民,向我王,材士精铁,有死无生,敬。”韩耕沉面怒吼。

众将士在韩耕的鼓舞下,振奋精神,齐吼吼大喊:“材士精铁,有死无生。”雄浑嘹亮的口号让韩王惕厉振奋,心中也在赞叹韩耕的练兵才干,当真是勇猛无敌真将士,有死无生精铁军。

韩耕在众臣的注视下,与韩王一道进了新郑,刚刚进了王宫,韩耕跪伏在韩王面前,“王兄,臣弟有负重托,请王兄责罚。”韩王倒是镇定,如此战绩,韩国已经倾尽全力,韩国弱小,帮助山东五国全力抵抗秦国,可其他各国却在秦人进攻宜阳时趁机攻略韩地,如此合纵,如此兄弟之国,不要也罢。

韩王安抚韩耕后,嘱咐他好生歇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回到王宫中的韩王大骂列国无信无义,魏国趁机掠夺韩国国土,楚国也向韩国施压,齐军已经在救援的路上,却被赵雍率军死死拦在中途。

韩国,这次,没有出现围魏救韩的奇迹。

魏家酒肆谈笑风生,尚不知此刻战局已经演化到如此地步。在安邑城中,还有相关的赌坊可不能放过如此商机,他们纷纷在赌坊中押注,看是秦人胜还是韩人胜,倒是吸引了不少赌客,道听途说的消息也是听了不少。很多赌客都是抱着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想法,将身家都压在韩国身上,毕竟已经挡住秦国六个多月,哪能如此之快的落败。

韩国士子段誉虚的心时刻悬着,看着女官将韩军与秦军动向一点点在地图中呈现出来,仿佛自己就在战场指挥一般。各国士子聚在酒肆中谈论国政,战局越来越紧张,酒肆中的士子越聚越多,点评者的语言也逐渐犀利起来。“这个秦军将军是真的能藏呀,甘茂秦军拖住韩军主力两个多时辰,这厮才跑了出来,要么就是对战场局势把握到位,要么就是个二愣子,我要是甘茂,我可没有这大心脏,真想上去给他两脚,妥妥的抢人头不是。”

人群跟着哈哈大乐,“要我说呀,韩军已经做的足够好了,硬生生拖住秦军三个多月,早已经筋疲力竭了,消耗秦军有生力量,这时候要有合纵,秦人不早就赶回陇西放羊去了。”众人议论纷纷。段誉虚的眼睛还是死死盯着战局,当看到宜阳城头,插上秦军的黑色旗帜时,再也无法站立,瘫软在地,久久无法回神。

韩人败了?宜阳丢了?辛辛苦苦忙活了一阵子,还是没有出现奇迹,他再也藏不住自己的心绪,就那样流下了眼泪。

伴随着消息一点点传回到安邑,城中顿时炸了锅,很多人一夜之间输的倾家荡产,只能回家拿老妻幼儿撒气。

张仪看着此战结局,不禁露出微笑,抿了口酒,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段誉虚眼睛斜瞟了一眼,看到张仪嘴角露出微笑,气不打一处来,伸剑掷向张仪,张仪尚不知发生何事,便看到一柄短剑朝着自己飞了过来,他只轻轻一拨,短剑便飞向廊后柱子上。

魏无忌也看到如此无礼之举,出言指斥道:“敢在魏家酒肆如此撒野,怕是不知这是何人地界。”说着便一跃而下,落在段誉虚身侧,段誉虚指着张仪鼻子骂道,“公子见谅,此人看韩军大败亏输,定是窃喜秦人获胜,身为韩人,不堪羞辱罢了,哎,楼上那人,是君子,有本事来打一架,你若是秦人,看我不把你头打歪。”

张仪颇感莫名其妙,端着酒碗讥讽地说道,“我张仪笑天笑地,秦王都不曾管过,你是何等妖精,管到我的头上,要把我的头打歪,有本事,便来试试啊。”说完将酒碗用内劲掷出,张仪虽说被腹胜所伤。但毕竟是当世高手,他最是看不惯这种道貌岸然之徒,以自己心意揣摩他人,别人笑,也许是奶奶生了孩子,也许是媳妇再婚,与他人何干。

“张仪?鬼谷子的高足,大秦的前丞相,到了我安邑了。”人群中有人议论道。

魏无忌也是笑了笑,这韩国人,惹谁不好,偏要去惹这个难缠的玩意。

段誉虚看着张仪掷出的酒碗,运起内劲,以极其优雅的姿势将酒碗接在手中,借此炫技,韩国可并非软柿子,谁都可以欺凌的。没曾想,酒碗中的酒中也被张仪施了内劲,段誉虚接住酒碗后,酒碗中的酒直愣愣地泼向段誉虚,他一时无备,竟然被酒水泼了一脸,尴尬的段誉虚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大型的社死现场了。

“狗东西,你竟然羞辱我,正好,莫要走,决战到天亮。”说着段誉虚挺剑跃起向张仪刺去,张仪正好手痒,喝酒,打架,这张仪可不带怕的呀,甭管你是什么人物,我都要跟你过过招的。看着段誉虚向着自己进攻,剑法中暗藏着刀法,定是有独门绝技了。

张仪一边喝着酒,一边伸手拦挡,从容不迫。

“这招清风徐来应该这么使,看好了。”张仪闪身来到段誉虚的身侧,其迅捷的身法令段誉虚猝不及防,张仪搭在段誉虚的手臂上,运起内劲,竟是教起了段誉虚剑法。段誉虚使劲浑身气力岂能挣脱,倒像是师父在教徒弟一般,“哎,对了,走。”段誉虚被他浑厚的内力带动着四下游走,踉踉跄跄的样子真是狼狈。

众人看着段誉虚被张仪带着四下奔走,都乐的哈哈大笑。段誉虚涨红了脸,没曾想今日竟是遇见了高手,只见他被张仪一个后踢脚,踹在屁股上,身子径直飞了出去,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张仪乐的哈哈大笑,“狗吃屎的滋味,如何呀。”

“你给我等着,有本事别跑,等着。”段誉虚本身一个衣冠整齐的士子,此刻却变成满身残羹剩饭,狼狈地逃出魏家酒肆。魏无忌看着张仪如此玩闹,无奈地摇了摇头,真不像是一个江湖前辈的做派。

张仪哼着小曲,醉红着脸,踉踉跄跄便往家里走去。忽然,面前几人拦住了张仪的去路,旁边之人便是段誉虚。“恩师,便是他,羞辱我韩国,这人是张仪,鬼谷子的弟子。”

那人走上前来,说道:“韩人聂康,乃是聂政的五世孙,你既是江湖前辈,何以欺侮小辈?”张仪哈哈哈大笑,“我在楼上饮酒,韩人失败,他看到我笑,不由分说,便拔剑刺来,即便是聂政的后人,做事也不该如此蛮横无理吧。”张仪冷冷说道。

那人回身怒道:“可是如此?”段誉虚低下了头,不敢说话,“张子,是我教徒无方,我与你赔礼道歉,你已经不是大秦丞相,便与此事毫无关系,告辞。”说罢聂康领着弟子便纵跃而去。

宜阳之战尘埃落定,消息传回国内。秦王甚是开心,他一路小跑,来到后宫之中,看到母亲惠文后正在打理院落中的花花草草,一个纵跃,来到母亲身侧,开心地给了母亲一个拥抱,“你都是秦王了,做事情能不这么毛毛躁躁不,没个当王的样子。”惠文后笑着指着赢荡,调侃了起来。

“王该是什么样子,王不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嘛。”说着赢荡调皮地将院落中的花儿随手摘下一只,在惠文后面前晃了一下,“我要去替先祖,看看周王室的九鼎,有何神秘之处,哥哥出马,一个顶十个,我去跟哥哥玩耍去喽。”说着将折下的花儿扔在母亲身前,一溜烟跑了。

惠文后无奈地叹息,“这个疯儿子,哎,翅膀硬了,管不住了。”

赢荡从惠文后宫里出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便独自一人狂奔在咸阳大街,谁能想到这个撒丫子乱跑的年轻人,就是当今秦王。他一溜烟跑到赢煜府中,正在院中忙弄女红的沅玑看到赢荡来访,慌忙出迎,“参见我王。”沅玑双掌相交,举过头顶,以礼相见,赢煜摆摆手,

“嫂夫人就别客气了,快免礼,小如歌呢,我怎么没看到她,一天叽叽喳喳,今天怎么影子也看不到了。”赢荡东张西望。

“她与赢威出门看看转转,玩去了,孩子闷在家里也不好,一会。”沅玑还没说完,赢煜早就一溜烟没人了,只剩下一阵声音在耳边回响,“知道了,不在你这吃饭了。”沅玑无奈地笑了笑,这个赢荡,冒冒失失。

秦王赢荡率领五千秦军锐士出函谷关,前往宜阳与大军会合,看到巍峨雄壮的宜阳城,秦武王雄姿英发,“大秦霸业,自朕之始,汝等皆是见证,再有三十年,天下,何足道哉?将士们,向着我们的新领地,进军。”

“大秦万年,大秦万年。”五千锐士齐齐高吼道。

在秦王统领下,五千骑兵护持着秦王来到宜阳城下。

数十万大秦锐士雄赳赳,气昂昂,整齐地站在宜阳城下,等待秦王的检阅,士兵满面红光,洋洋得意,迎接他们的,就是秦王亲自宣读的军功赐爵书。

秦王浑厚的嗓音在宜阳经久回荡,书毕。甘茂站在青铜战车上,向着秦王躬身行礼,“秦民万年,秦国万年,秦王万年。”城下的秦军爆发出雷鸣般地啸声,秦王拉着甘茂坐上秦王车,在众多军士的注视下,青铜战车驶向宜阳。

秦王登上宜阳城头,看着先祖数百来的心血,宣誓道:“此战大捷,论功赐爵,大秦将士威武。”

“嗨嗨,嗨,嗨。”众多军士齐声回应,兵器点的脚下土地隆隆作响,声势震天。

“旬日之间,通三川,下周室,彰我大秦功业,散。”众多军士内心无比自豪,能见证大秦的崛起和周王室的衰败没落,三生有幸,人们心里都在好奇,也不知王畿是何样子,会不会比咸阳更为大气。

劳军仪式后,甘茂陪同秦王来到宜阳城,备细禀报了宜阳城的处理事务,得到秦王的赞许。

待进了宜阳秦军治所,赢荡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哥哥赢煜和师父白起,喜不自禁。在甘茂稍不留神,赢荡对着赢煜做了个鬼脸,赢煜笑着回应,摸摸自己的肚子,倒是白起,依旧不苟言笑。

“丞相,饿了,有啥好吃的,上来咥一顿。”甘茂正在向秦王诉说战后事宜,看着赢煜的小动作,赢荡心领神会,冷不丁爆出这么一句,甘茂楞了楞神,突然反应过来,“哦哦哦,臣疏忽,来人,备饭,上酒,今日不醉不归。”甘茂吩咐道。

不一会,丰盛的餐食便送了过来,炖肥羊,炖肥鸡,烤乳猪,还有部分韩地的特色餐食,“并到一起吧,人多吃饭香,来来来,并一起来,吃。”赢煜赢荡看着桌子上的美味,口水早就流到桌子底下了,他身材魁梧,食量也大,白起更是军中有名的干饭王,人生哲理名言,饭都吃不过别人,来当的什么锐士。

甘茂做梦都想不到,仅是一顿饭,就让他与几人打在一起。秦王话音刚落,自己正伸手拿筷子之际,赢荡早就扯下肥鸡的鸡腿,赢煜也扯下了羊腿,白起更是直接上演三口一只猪的绝活,三人狼吞虎咽,甘茂下巴都惊到地上了。都这样了,甘茂也不客气了,秦王都这样了,你再讲究虚礼,那美食那你等下辈子吧,怪不得赢荡说将案并到一起。

甘茂赶紧将肥鸡端到自己跟前,却没曾想,半途中,伸出一只手,在肥鸡背上狠狠地抓下一把,甘茂内心暗骂,“这他么谁呀,自己就捞着这点,也还被白嫖一部分。”定睛一看,竟是秦王,哦,那没事了,那没事了,不行,大王整支鸡都给你吧,我不饿。

几人狼吞虎咽迅速消灭了案上美食,嘴巴伸出舌头舔舔油渍,彼此看着相视而笑,“丞相,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我以前跟你差不多,慢条斯理,自从跟他俩吃饭,我就没吃饱过,现在看你这样,我心里平衡多了。”赢荡舔着手指说道。

“这两人那里是吃饭,整个一畜生嘛,猪来了,也得含泪绕着他们走。”看得出来,甘茂跟这些大秦将军早已经打成一片了,这些在一起,嘴里不骂骂咧咧,那就是见外了。

“哈哈,丞相,下次这样的餐食,你得这样的标准给我们三儿一人一份,我跟你说,我还没叫来王龁呢,那家伙,吃饭从不说话,人生哲理,闷声发大财。”赢煜眉飞色舞说道。

“哦?怎么个意思?”甘茂饶有兴致地问道。

“小时候他家人多吧,吃不饱,别人在那叭叭的时候,这小子左一筷子,右一筷子,吃的不亦乐乎,之前司马将军还在军营时,正在那训话呢,这小子看着面前的餐食就往嘴里塞,不得不说,人家偷吃也是有技术的,一个上叨一小口,司马将军要不是问那货,都不知道这家伙的嘴里塞了一个两个鸡蛋。”众人被赢煜逗得哈哈大笑。

“这小子还说,孔夫子说食不言,寝不语的,不是礼仪,那就是孔老二饿着肚子才这样说得。那次我跟王龁这小子打架,把先王都惊动了,先王多了解那狗东西呀,拉着我赔罪的时候,直接拿了一只大肥羊,这给这小子馋的,盯着大肥羊发呆了好一会。先王正在一通给我教育,我看着王龁这狗西就在那偷吃。我忍不住笑了,先王说,你是不是不尊重我,你多少有点欠收拾,先王棍子都拿起来了,结果这狗东西,一个饱嗝,先王回身,一脸懵,看着我问道,我记得我来地时候带了个大肥羊呢,我羊呢?这狗东西又一个饱嗝,满嘴羊肉味,直接把先王都给逗乐了,后来,先王又给整来一只,我俩一人一口,把那只大肥羊分了,此后,生死兄弟,好得不得了。”三人乐得前仰后合,

甘茂更是笑趴到军案上,“不行了,你别再说了,迟早得被你们这些人给笑死,我还想多活几年。”赢荡估计也是第一次听,笑得前仰后合,众人在极其欢乐的氛围中吃吃喝喝,陶醉于其中,时不时传来一顿大笑。

宜阳城防事务安顿好了之后,秦武王率领五万精锐之师前往洛邑。整个队伍浩浩荡荡,绵延数十里,初春的中原地区别有一番韵味,秦人倒也是不着急,一路之上欣赏美景,很是惬意。

作为天下共主的周天子,早已经失去了往日荣光。诸侯势力强大,天子尚需要诸侯的庇护,春秋时期,尚有诸侯顾及天子颜面,打着尊王攘夷的称号,怎么也算是给天子几分薄面。到了战国时期,天子日薄西山,诸侯更是爱搭不理,饶是天子占着天下最为肥沃的中原之地,倒是无人对周王室起吞并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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