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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三百万人齐下泪,天涯何处是燕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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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性命攸关之时,只听一人大喝,“这里交给我,带乌获走。”五鬼定睛一看,来人身材魁梧,宛若通天塔一般,看这架势,定是秦国隐匿高手,白瘟鬼急忙说道:“我等只为救人,哥哥,我可不想小命丢在这里。”青瘟鬼一看,“拜托将军了,我等撤。”黄瘟鬼与黑瘟鬼抬起乌获,纵身而去。来人就是秦国大名鼎鼎的白起。

看到孟说惨死在赵雍拳法之下,白起怒发冲冠,运起微明神功,猛地跃起,向着赵雍展开猛烈进攻,赵雍与赢荡接战许久,内力损耗巨大,此刻遇到白起围攻,顿时感觉到体力稍有不支。

白起乃是赢荡的授业恩师,与赢荡情同父子,赢荡喜欢胡闹,白起在大事情上总是教训赢荡,赢荡在白起面前也是服服帖帖,他只是个孩子,却有雄心壮志,带领秦国东出,打下宜阳这一关键重镇,他欣喜,白起内心更是开心,平日里虽然严厉了一些,但是对赢荡,白起是打心里喜欢,想起赢荡的威武雄姿,可此刻却生死未卜,自己作为师父,怎能没有责任,“荡儿,撑住,为师立马就去找你。”

白起对赵雍没有丝毫留情,青山松柏拳法在微明神功下如虎添翼,施展开来,赵雍顿觉雄浑劲力朝着自己面门而来,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想要以身法闪避,可奈何白起身法并不在他之下,他奔向何处,白起定能跟上,赵雍稍有破绽,胸口便被白起接连猛击三拳,口吐鲜血,向后退去,赵胜慌忙起身,使尽全力与白起拼掌,奈何自己与白起相比相距甚远,被白起一掌打飞出去。

看着赵雍已然失去战斗力,白起吹起长哨,“弓弩营,若有追杀,万箭齐发。”白起看着秦军已然安全撤离,便迅速回身上马退去,他的心中始终记挂着赢荡。

残阳如血的洛阳王城,鲜血浸湿了青石板,赤龙文鼎被白起打退数丈之远,少年天子姬延终究松了口气,场下朝臣向着天子拱手道:“天意护佑大周,愿大周百年长存,秦人残暴,终是遭上天惩治。”姬延冷笑着,若非吩咐侍者在九鼎上提前动了手脚,尤其在雍州大鼎之上涂抹天下奇毒—金蛇散,无色无味,乃不臣之人伏诛之毒药,秦武王自大妄为,竟是将秦国凤酒倒在鼎中饮了两口,被大鼎砸死,也是天意了。

若是依靠这些老臣,周王室早已经不知灭亡多少次了。自此江湖上便流传着,“少年意气秦武王,举鼎身死为笑柄”。赵雍被白起打成重伤,将养一段时日。信陵君与若汐等人急忙赶回魏国,筹划合纵反攻事宜,田文也赶回齐国,准备攻伐燕国。

中条五鬼送回乌获后,未在秦军处停留,便去追赶张社,将小李穆和二郎带回魏国,轰轰烈烈的秦军入洛阳,便这样结束了。

天边的血色残阳映照下,初春的牡丹花迟迟不愿绽放,伏牛山上的孤峰倾尽全力想留下剩下的几抹余晖,归雁排排飞过,带着秦人的思念。秦军退守宜阳,此刻的中军幕府中,甘茂,白起,赢煜等众臣围在赢荡身边,看着痛苦不堪的年轻秦王,众人都泪流满面。整条大腿被砸断,小腿被砸的粉碎,饶是有着坚定意志的秦武王也抵挡不住锥心之痛。

豆大的汗珠从秦武王脸上淌出,面色苍白,大手死死握住白起,也只有白起能抵挡住赢荡这个大力士的千钧之力。

赢煜趴在榻边,哽咽地说道:“王弟,再忍忍,我们这就送你回咸阳,见母后。”赢荡颤颤巍巍地说:“煜哥哥...不要....回....咸阳,母亲....看到我....如此,定十分....伤心,我痛不可当,煜....哥哥,稷儿还在燕国受难,切记将他接回来,我兄弟三人感情最好,煜哥哥,你帮帮...我。“

赢煜痛心地跑了出去,一名女子一身素衣,穿戴齐整地向帐内走去,赢煜看了一眼如歌,拉着她的手臂说道:“荡儿此刻痛苦难当,如歌,你稍稍宽慰他一下,我,哎。”赢煜掩面哭泣,如歌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向着帐内走去,甘茂与白起等人看着如歌来到,便退了出去。

中军帐内浓厚的草药味道,一般人已经无法忍受,如歌笑着走到赢荡面前,将浑身的衣物脱了下去,赤裸着看着赢荡,“荡哥哥,你想看我唱歌跳舞吗?你看我,美不美,你现在呢,什么都别想,我就是你的全部。”如歌忍着内心的煎熬,却已然表现得镇定自若。

赢煜转身看到丈外所有秦军将士尽皆袒露左臂,跪在地上,前排的王龁与王陵等人泪流满面,看到赢煜出帐,二人跪伏着向前挪动。“赢煜,秦王如何,我等能做什么,若能让他减轻痛苦,我王龁愿意舍命。”王陵更是满眼血丝,看来也是大哭一场,赢荡与他二人十分投缘,王陵更是被任命为秦军骑兵主将,攻伐宜阳。“王二愣子,我也想,要是舍了我赢煜这条命,能让荡儿少点痛苦,我眉头也不会皱,可。”赢煜忍不住啜泣,他能怎么办,亲手结束赢荡这无尽的痛苦吗?那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母后,面对自己的良心。

突然,帐内传来一阵优雅的诗歌,听这个女子的声音,秦军众人便陶醉了。

甘茂,赢煜,与白起等秦军众人,齐齐跪在地上,跟着着歌声,思念着远方的人。这声音,乃是秦人引以为傲的《秦风·蒹葭》,这是秦人为数不多的爱情诗歌,被孔夫子收录在《诗经》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秦川咫尺,宛然有三山云气,竹影仙风,可我却看不到了。如歌,你的歌声真好听,我.....想家了,母亲,我也.....想你了。”如歌在赢荡面前翩翩起舞,歌舞的治愈作用,让秦武王能转移注意力,稍稍减轻痛苦,看着秦武王笑着笑着,便慢慢闭上了眼睛,如歌再也忍耐不住,扑倒在赢煜身侧,放声哭泣了起来。

帐外的众人也都清楚,秦王终究是支撑不住了,英武雄威的秦武王与世长辞,英年二十三岁,此生之中,宜阳大战,大秦东出,开启秦国东出之新格局,配享太庙,谥号武。

一时之间,秦军中弥漫着悲凉拗伤之气。“军乐,送秦王,起。”军鼓之音蔓延在整个宜阳,震击在秦军的每个士兵心中,在军鼓的震荡下,秦军之中唱起了同仇敌忾的《秦风·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悲怆的秦风在秦军的注视下,送走了他们爱戴的秦王。

远在咸阳的惠文后只觉心中一阵疼痛,确实不知为何,难道是赢煜?还是赢荡?

初春的咸阳雨雪霏霏,杨柳依依,朝阳映照下,万物充满生机。惠文后询问着侍者:“今日,可有战报送来?”“启禀太后,君上尚在洛阳,并未有军报。”惠文后总算是安心,洛阳王城乃是天子地盘,能有什么事情。午后,正在小憩的惠文后听闻“玄思苑”外有些许声音,却是在小声议论,惠文后伸了伸懒腰,整理一下衣冠,向着院外走去。刚刚走到一半,并听到门外的侍女低声说道:“太后正在休憩,惊扰太后,我等都担待不起,君上遗体到了宜阳,可是真的?”

惠文后只觉眼前一阵眩晕,便昏倒在地上,许久之后方才醒来,当看到是赢煜亲笔写下的文书,惠文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躲在玄思苑中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任何人也不见,不吃不喝。

甘茂与白起等人在宜阳留下驻军后,便带着秦武王的灵柩一路赶回咸阳,举行国葬。在尚未起行之时,白起与甘茂细细查验了秦武王的伤口,他们也想不通,为何秦武王会折损在雍州大鼎之上。“君上内力深厚,力大无穷,白起试过雍州大鼎,我王既已举起,定不会因为大鼎沉重致使我王罹难,此中,定有蹊跷。”白起说道。

“将军意思,哪里有问题。”甘茂追问道。

“我王举起大鼎之前,喝过秦酒,喝过赵酒,酒在鼎中。”白起细细回想着。

“来人,查,在回到咸阳之前,必须查出究竟。”甘茂大吼道。

“丞相,赵王无意与我等结仇,君上已表明要与赵雍共分周室,杀死我王,对赵雍无益,症结定在天子这里,我王身体异样,还望丞相查验,若是中毒,周室定脱不了干系,然则,查验我王遗体,事关重大,丞相作何想?”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若是不能查明秦王死因,我等大罪,如何与太后交代,这事情,我来做,江湖毒物,甘茂稍有涉猎,一会与将军商议,眼下秦国突遭大难,边防还需将军运筹帷幄,切莫大意,只是,便是查清是何毒物,也不能向周室发难。”甘茂为难地说道。

“但有因果,白起定誓死为秦王血仇。”白起气愤不已,伸拳打在军案上,军案瞬间四分五裂。

“将军,此时回国,势必卷入夺嫡纷争,秦国遭逢大难,六国合纵随时复起,将军可要收好秦王为我等打下的江山啊,宜阳重镇,断不可失,你在,我放心。”甘茂握住白起粗糙的手掌,拳拳之心,发自肺腑。

“如此,白起听从丞相吩咐,秦国内部安定,全赖丞相帷幄,白起谨受命。”白起拱手说道。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二人同时说出了那句秦人危难时刻的报国之语。

众人抵达咸阳时,咸阳已经满是白幡,惠文后带着众臣在咸阳城门口身着麻衣素服,在咸阳城门口跪伏以待,看着远处愈来愈近的秦武王灵柩缓缓驶来,惠文后强忍着内心的剧痛,迎接着远征的秦军将士。

看着惠文后苍老发白的面颊,赢煜内心不忍,翻身下马,想要搀扶着惠文后,惠文后笑着看着赢煜,“不用,煜儿有心了,为娘撑得住。”细细想来,尚有赢煜在身侧。只见惠文后强打精神,颤颤巍巍,登上咸阳巍峨的城头,看着咸阳城下齐整的秦军方阵,身为一国王后,此刻需要她承担起秦王的职责,自己儿子平生酷爱军旅,此刻战死沙场,也是得偿所愿。

惠文后站在城头上,初春的微风将惠文后的衣摆慢慢荡起,白幡在风中旌旗摇摆,整个秦军没有了得胜归来的喜悦之情,也没有了授爵领赏的激昂之意,全军蔓延着低落失望的情绪。

惠文后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大秦男儿们,打起精神,宜阳血战,我大秦战而胜之,幸赖将士用命,拼死血战,先王遗愿已成,此刻,我等应当欢呼雀跃。大秦出奔,乃为结束天下征伐,还天下一个太平,此等功业,千古未有。生而入秦,幸甚之至,大秦东出,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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