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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四面边声连角起,垂沙里,烽烟孤城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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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的苏秦此时正在太平庄的草庐里埋头苦读《太公六韬》,说到《太公六韬》,便不得不提到苏秦本人的机遇。一日,洛阳滂沱大雨倾泻直下,苏秦在茅草屋中欣赏着外面的雨景,一人顶着大雨从苏秦茅屋之前路过,苏秦急忙带着油纸伞出迎。

“朋友,今日雨大,若是不弃,可否来屋中避雨。”那人也不答话,便径直走了进来,坐在木塌前。“来,先来碗洛阳米酒暖暖身子,去去寒气。”

那人端着酒碗,说道:“感谢家主款待。”说罢便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苏秦仔细打量下,来人衣衫浸湿,面容清秀,英俊潇洒,像是王室贵族弟子。

苏秦看着来人正襟危坐,也不打扰,自己也坐在一侧看着自己的竹简,逐渐旁放置了一个女子纳鞋底的锥子。

来人看到这个锥子上略有血迹,忍不住好奇,便问道:“敢问家主,可是心有不快,为何这个锥子上留有血迹。”苏秦笑道:“先生误会,先生误会了。这个锥子,乃是苏某为砥砺奋进,不忘旧日之耻的见证,读书之时,扎大腿用的,古有勾践卧薪尝胆,今有我苏某悬梁刺股,只为建功立业,光耀门楣。”来人向着苏秦拱手说道:“家主惕厉奋发,万里可期。”

苏秦摆摆手说道:“客人见笑了,见笑了。”苏秦与来人闲谈了一会,听到外面的雨声稀稀落落,来人拱手说道:“相逢有缘,改日再会,告辞。”

苏秦拉住来人的手,说道:“稍等,苏秦有物相赠。”他从自己的旧书箱中翻出了一些自己整理的书简,“与先生交谈,甚为欢喜,天气阴晴不定,油纸伞你带上,这里有些干饭和大饼,你也带上,日后相见,我们再好好聊聊。”

来人也不辞让,收下东西便告辞而去。

苏秦看着来人背影消失在绵绵细雨中,方才回到家里,待收拾碗筷时方才发现,桌子底下,有一方竹简,古朴典雅,看着有些年头,苏秦苦笑了一下,自己以物相赠,未曾想对方也有这心思,心有灵犀一点通。

苏秦翻开了这方竹简,赫然看到书简右侧,工工整整用洛阳书体刻写着四个大字—《太公六韬》。自己当初入秦,以天下义兵的观点向秦王陈述,未被采纳,机缘巧合下,才有了邂逅这旷世奇书的机会。

苏秦本是个书痴,喜好读书和收藏天下奇书,如此宝书在眼前,苏秦哪能罢手,自此之后,便看到茅草屋之中经常有大笑之声,之前在自己心头的郁结也一扫而空,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真正静下心来去读,才发现,天下万事的道理,不都在这书里嘛,自己的遭遇,与太公比起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周文王当初为了推翻商纣王的腐朽统治,忍辱负重,在商王朝的朝歌被施以炮烙之刑,贤明如比干,微子那样的人才,都为纣王所不容,酒池肉林,夜夜笙歌,这坚定了周文王姬昌推翻纣王暴虐统治的信心。

在周部落史官编的占卜下,说是为水河畔有贤能之人,姬昌便驱车前往,果然在为渭水河畔看到了老叟姜太公直钩钓鱼,便让众人停留在一侧,自己与姜太公进行攀谈,一番试探之后,姬昌确定了这就是自己要找的贤能之人,当即与姜子牙同乘车马而归,这才有了周王朝七百年的基业。与纣王牧野血战,一手沅湘芷兰剑和飞龙北征掌大显神威,水龙吟就此现世,天下闻名。如此大才的著作,怎能不让人醉心其中。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苏秦读着书中的内容,不住赞叹道,在苏秦印象中,姜太公只是个谋略之士,可是从他与文王对话中,姜太公的格局与眼界,非同一般。

“凡人恶死而乐生,好德而归利,能生利者,道也;道之所在,天下归之。”能使天下万民生活有利,便能让天下俯首归之。苏秦如饥似渴地汲取着六韬中的知识养分,也想明白了自己在秦国的遭遇。

大彻大悟的苏秦如幻新生,天下之道,归根结底,便是六韬中的一句—“慢慢绵绵,其聚必散;嘿嘿昧昧,其光必远。”幅员辽阔,强如商王朝那样,也会因为暴政而消散,不声不响,坚持仁义的周王朝,光辉普照天下。苏秦像是想起了什么,师父当初拿起水龙吟之时,隐约与它有心灵上的沟通,师父纵横格局,谋利失德,似是如此。

难道,水龙吟的意义,在德不在才,开启水龙吟的钥匙,不是双剑?而是至高无上的品德和兼济天下的胸怀?

苏秦也不再纠结,天下强弱格局,只在一朝一夕之间,自己已然胸有韬略,便当施展抱负,天下纵横。

闻听薛公田文合纵攻楚,苏秦也径自前往魏国旧都安邑,在魏家酒肆看看天下格局。师父鬼谷子曾与自己说过,年轻后辈之中,他最看好信陵君,不是因为信陵君是魏国王族,而是信陵君的品格,端的是谦雅温和,公允守法。

其手下的门客,受其美丽感染,为非作歹之人极少,并非像薛公那样,为个人私利豢养死士,而是为魏国大业服务,他的门客,天下信誉极好。

薛公其人,收拢天下犯罪之人,为其隐名埋名,壮大声威,尾大不掉,哪位君主能喜欢。

安邑的魏家酒肆论战厅中,已经聚集了许多好兵之士,苏秦坐在大堂之中,看着三国联军与楚军的动态,陷入了沉思。他关心的,是此战过后的天下格局,此战不论胜败,最终得利的,定是秦人。苏秦一入酒肆,门客便将苏秦的行踪呈报了信陵君。

“苏先生乃是贵客,好生招待便好,且听听先生对此战的评判。”魏无忌吩咐道。

临淄城内,齐国君主田辟疆已经进入垂暮之年,儿子田地已经足够为田氏君主,回想自己这一生,为齐国也是鞠躬尽瘁,殚精竭虑,最起码,守住了祖宗功业,守成之主能做的好,也就可以了。在自己身体每况愈下之时,薛公却给自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三国合纵已成,楚国威势定要挫他一挫。

齐宣王田辟疆倚在王位之上,目光落向远方的稷下学宫,这是他在任时期最为杰出的成就,士人领袖孟夫子,兵家大师孙膑,学宫令邹衍,天下名士淳于髡等,都在学宫之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五子良将也是自己留给儿子的军中宿将,尤其是孟夫子的学生匡章,更是用兵传神,敢言直谏,是个帅才,虽说此前因为伐燕之战,对自己颇有微词,可是抚慰之后,君臣嫌隙也就渐渐消弭了。此次出征楚国,齐国霸业,就在此战了。

薛公与匡章带领齐军主力五万与韩魏会师于召陵,韩军统帅乃是韩耕手下的得力干将—暴鸢,此人力大无穷,军中角力,无出其右,以勇力冠三军,脾气也是人如其名,暴躁性急。

魏军统帅乃是天下名将公孙衍的弟弟—公孙喜,深得公孙衍的真传,在魏**中很有威望,是魏王依赖的军中良将。此次跟随齐国合纵,为邦国出力,自然意气风发。

“暴将军,公孙将军,此次合纵,仰赖诸位将军了。”薛公摆出酒食,招呼二人吃酒。“薛公客气了,天下纵横之首,除了薛公,还有何人能与薛公匹敌,我等跟着薛公建功立业,求之不得。”

公孙喜手里抓着一根羊腿,嚼得津津有味,迎合着薛公。暴鸢确是别有一番心思,抿了一口酒说道:“听闻上将军乃是孟夫子高足,军中威望极高,只是,不知,将军功夫如何?可否让我等开开眼。”匡章看了一眼暴鸢,笑道:“恩师功法,在下十分之一尚未学到,乃是夫子末流学生,对恩师思想倒是很是推崇,两位可有兴趣?”

公孙喜对于齐国这位上将军也是十分好奇,能在名将如云的齐国站稳脚跟,屹立数十年而不倒,只说用兵如神,怕是管中窥豹了。

公孙喜附和道:“上将军谦虚了,暴鸢将军也是好武之人,切磋切磋,也是无妨对吧。”此言一出,暴鸢不禁笑出声来,这个公孙喜,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要是被我击败,如何有资格再做联军统帅。薛公抿着酒,笑而不语。

匡章摆摆手说道:“将军说笑了,今日,饮酒便好,饮酒便好。”公孙喜看了一眼暴鸢,说道:“难道是暴将军不配做上将军的对手?”匡章放下手上的爵具,脸色肃穆,说道:“如此,那就你二人一起来吧。”

匡章意识到,若是不给二人一点真功夫,怕是无法在军中立威,二人若是不听调遣,于合纵大局无益。薛公还是笑着,抿着嘴,一言不发,微笑着看着二人,也不劝架,军队嘛,要是不以武服人,难不成还拼笔墨不成。

联军中早就炸开了锅,一些韩魏高级将领都跑来看热闹,要是能击败匡章这位联军统帅,那多有面啊。匡章几人素服出营,在帐前站定,微风习习下,惬意自适。

薛公向着三人拱手说道:“今日我有幸,成为你们的中正官,三人切磋武艺,不得使用暗器,不得伤人性命,不得使用内力,以武会友。”暴鸢笑道:“不得使用内力,这还是头一遭,匡将军岂不吃亏了。”

匡章哈哈大笑,“吃亏是福,没事,二位将军难道还能打死我这老骨头嘛。”公孙喜摆定姿势,双目有神,盯着匡章,暴鸢大吼一声,便扑了过来,“好,有气势。”

匡章下衣摆轻轻一捋,单腿前伸,摆出相扑的姿势,一把便与暴鸢抱在了一起。贴身背摔,这本是暴鸢在军中角力的绝技,集全身力气于一身,将人摔个狗啃泥。可是与匡章抱在一起,怎么摔,匡章都纹丝不动,暴鸢的脸憋得通红,公孙喜看着匡章分身乏术,也加入战团,公孙喜武功不弱,匡章顿时吃紧。

暴鸢死死牵制住匡章的一只手,可就是奈何不得。公孙喜双掌齐出,向着匡章疾风骤雨般展开进攻,旁人都为匡章捏了一把汗,倒是匡章,却是闲庭信步,边退边打,饶是公孙喜用上所有气力也没占上便宜。“一打二,还能这么游刃有余,着实厉害。”旁观一人赞叹道。

“你是摆设嘛,我都这样了,你还奈何不得?”暴鸢急道。

“大意了,没曾想此人功力已经如此精湛。”公孙喜也没料到,这要传到魏王耳朵里,可就不好听了。匡章一脚直踹暴鸢的脚跟,暴鸢随即重心不稳,便被匡章摔倒在地。公孙喜的双掌被匡章严密地章法牢牢封死,丝毫没有发挥的余地,眼看着二人就要败在匡章手下,薛公飞身直出,一手搭在匡章手上,一手拽着公孙喜,便将二人拉了开来。

“今日只是切磋,二位将军严丝合缝,配合密切,今日就算平手了,如何?”薛公田文看着二人说道。

二人对视了一眼,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急忙拱手道:“将军勇力无双,我二人佩服,还请将军莫要见怪。”匡章大步上前,扶起二人,说道:“客气了,走,吃酒,吃酒。”三人其乐融融,进入幕府大帐,联军攻势已成,只待匡章一声令下,三军齐出,全面进攻。

匡章告诫二将道:“此次我们深入楚地作战,乃是为教训楚国反复无常,背信弃义,当速战速决,久战相持于我等不利,千里不运粮,我们这一软肋,天下尽知,楚民凶顽,各位定要小心,不要擅自行动。”暴鸢与公孙喜连连应声,“都依上将军,上将军便将我二人看作齐将,只要能打败楚国,掠夺楚国国土,就是最好的。”

三国联军出召陵,在匡章的指挥下,一路高歌猛进,攻城拔寨,楚民望风而逃,很多城池并未经过严密防守便丢弃而逃。

不过数十天,联军兵锋便直指楚长城的堡垒—方城。

楚长城呈麻袋状,西段乃是为了防止秦国从武关东来,而中断则是楚国进军中原地区的屏障,进可攻,退可守,东段的地形呈南北走向,将楚国鄢郢指定牢牢地锁在其中,若要攻破楚国,便要突破长城。而方城,便是在东段长城的中间位置,沿河筑城,親水便是天然的地理屏障,方城呈南北走向屏蔽于东,是防守的绝佳位置。

秋风寒凉,唐昧率领楚国精兵十万北出方城,屯兵驻守,在親水南岸陈兵列阵,旌旗飘动,战鼓隆隆。唐昧也是久经沙场,刚到方城,便拉着李穆与行军司马在附近勘探。为将者,必要对地形有所熟悉。

李穆紧跟其后,问道:“唐公,联军近在咫尺,我等是要野战退敌,还是坚守不出?”唐昧说道:“联军兵锋正盛,他们粮草难以为继,只能强攻,按照匡章的脾气,这种傻事他们肯定不干。我怕的是,他们出奇招。你说,我们的软肋在哪里?”

李穆摇摇头说道:“唐公,军争之事穆儿不懂,师父曾给穆儿讲过一个经典战例,便是孙膑的围魏救赵,那一战,孙膑抓住了庞涓的软肋,便是在大梁,唐公,这次,我实在没看懂。”

唐昧点点头说道:“那一战,确实换了任何人也是无法,只是,匡章若是列阵北岸,与我等对峙,那他便不是名将,穆儿,你率炽羽九凤,好好探听一下联军的部署,看看可有奇兵,沿途仔细认真查看,若有情况,随时来报。”李穆拱手应道:“嗨。”便大踏步去了。

匡章在幕府大帐来回踱步,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方城,却因为大河的阻挠,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深知久战不利,要么出兵奇袭,要么强行渡河,别无他法,唐昧定是抓住了这一点,想与联军相持下去,联军粮草断绝,便只能退军。

“薛公,你倒是劝劝上将军,这战也不战,退也不退,意欲何为啊。”二将早已经按捺不住,想问个究竟,大军外出,最怕的便是劳师远征。

“二位将军莫急,我王三天五次催促上将军速速作战,上将军都无动于衷,你们想想,我的分量,能比得上我王吗?”

暴鸢怒道:“薛公,想想办法啊,总不能被尿憋死吧,大河永远都在,难不成,就一直等下去吗?我们等得起吗?”公孙喜也附和道:“就是,薛公,要不您去给问问,什么情况,我二人心里也有个底啊。”薛公朝着二人一拱手,“二位将军稍待。”转身便进了幕府大帐。

匡章盯着悬挂在幕府中央的楚国地图,用手狠狠地点了一下一个地名,说道:“就是这里了,请二位将军入府议事。”

薛公大喜,说道:“嗨。”匡章回过身,看到薛公立在身侧,说道:“如何,薛公何以在此?你看我,只顾看图,怠慢了。”

薛公握着匡章的手说道:“老匡,别客气了,二位将军等候多时了,就等你发令呢。”匡章握着薛公的手,说道:“快请,快请,破敌之策,成竹在胸,干。”薛公锤了一下匡章的胸口,“真有你的,我大齐有福。”两位将军雄赳赳地踏步而入,匡章也不客套,直入主题,

“薛公,你带木纹瓦当摸到楚军重丘,探听虚实,重点看粮道,去吧。”薛公田文接令便带着木纹瓦当走了,木纹瓦当乃是齐军的信息探查机构,齐国重实利,因此名字都是那么的接地气。

“暴将军,率军勘探河水深浅,若有条件,强行渡河。”暴鸢接令也撤了下去,

“公孙将军,三万轻骑随时待命,看是强行渡河还是奇袭重丘了。”公孙喜上前问道:“上将军,楚军若是坚守不出?”

匡章说道:“那我们就奇袭重丘,他若不回援,楚王能。”公孙喜笑道:“将军,懂了,末将定在他们回军之路上,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匡章笑道:“将军不愧是犀首的弟弟,很好,很好啊。”公孙喜哈哈大笑:“将军谬赞,谬赞,还是将军运筹帷幄,筹谋得当。”匡章摆摆手,公孙喜开心地退了下去,便去准备。

李穆与屈承开带着炽羽九凤沿着親水一路向北勘探,做信息探查,要紧的便是仔细认真,部分炽羽九凤被散在联军可能经过的地区,向当地居民探听,看能否获得有效信息。

薛公深知触底民众长期穷苦,深受封地贵族盘剥,便带着食物与钱财,向楚民打听一些情况,奈何楚语难懂,薛公很是费了半天劲,花了一些钱,也没能探听到有效的信息,让他很是懊恼,便继续带着木纹瓦当向重丘而去。

行至象禾附近之时,“慢,此处不对劲。”李穆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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