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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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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你是管定这摊子事了,那好,看看你的本事吧。”孟昶出言道。

“在下本领低微,只是,墨家作为江湖帮派,侠义为怀,你等灭了墨家,徒增恶名罢了,于复兴王室之业,只是有害无益。”孟昶哦了一声,对李穆之言,显然很感兴趣,说道:“足下认为当如何?万望赐教。”

李穆拱手道:“赐教愧不敢当,只是,周王室之复兴,其根源乃在变法图强,战国之世,此为潮流。天子恪守周礼,分封制下,无甚实权,如何复兴,没有田土,如何复兴?没有根基,谈何复兴?周文武之时,姜太公吊民伐罪,顺天而为,顺民意而行,乃是天道。依血缘而行分封,可是血缘关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走向淡化,如此,仅剩权与务,如何维系,其架构,便不稳定。”李穆尽量放缓语速,若能以和平方式解决争端,使他们知难而退,也能省去一些麻烦,这叫以理服人。

孟昶点点头说道:“有道理,继续说下去。”韩昭明也在一侧坐定了,想知道一个娃娃,能有什么高论。

“天下纷乱,列国纷争,礼崩乐坏,瓦釜雷鸣,民为邦本,墨家秉承天意,惩强扶弱,与文武之精神相通,代表天下平民阶层,你若灭了墨家,便是与天下庶民作对,你若是灭墨家立威,可就打破算盘了,如此,天子只会为万民唾骂,加速覆亡,这也是墨家虽与天下作对,可天下亦不敢小视墨家,他们哪家君主,不想灭墨家而后快,秦国商鞅变法,渭水草滩刑杀七百民众,墨家当下便至,刺杀商鞅与孝公,如此雷厉风行之学派,天子避之唯恐不及,何敢谈灭?”

如此一番言论,便是连张社都惊讶了,鞭辟入里,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小家伙,嘴皮子快赶上张仪了。孟昶也不能在众多英雄面前失了面子,说道:“小家伙,说的倒是有道理,只是,墨家藏书楼,可是天下武学之士的殿堂,这几人武功低微,我等去借阅两本,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吧。”

李穆笑道:“天子的九鼎为何不借与秦人保管?”此言一出,孟昶顿时恼羞成怒,伸掌便向李穆打来。

张社等人听到李穆此言,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青瘟鬼捂着肚子,在地上来回打滚,“我笑不活了,这小家伙,怕是张仪秽土转生吧,这嘴,可真欠啊,不过,爽,我喜欢。”李穆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孟昶,今日若不取李穆性命,怕是很难罢休了。

孟昶伸掌便是成名绝技—阴兵权计,微微泛红的手掌掌力刚猛,向着李穆袭来。

李穆也不保留,使出自己最为熟练的听潮剑法,长剑风雷之声不绝于耳。张社与神农五虎更是心惊,相互看了一眼后,顿时喜出望外,激动地半天说不出来话。此套听潮剑法可是当初张仪战胜腹胜的那套剑法,鬼谷子临场授艺,众人都见过,难道此人是。

孟昶顿觉匪夷所思,小小年纪,竟有此等造诣,以刚猛剑法与自己掌力对拼,这在自己出道江湖还是头一遭。孟昶尽管掌力凶猛,可却是完全无法近身,以掌力压迫李穆之剑招,可是听潮剑法有波涛汹涌之势,孟昶以掌力完全占不得便宜,当下十分焦躁,韩昭明却是发现端倪,说道:“孟兄接剑。”

有剑在手的孟昶顿觉舒畅,可下一秒,他便对自己这一想法追悔莫及。李穆要的,便是让孟昶放弃以掌力取胜的路子,迫使他使剑与自己一决胜负,待孟昶刚刚接剑,准备以刚猛剑法与李穆对攻,未曾料到李穆陡然转换剑法,施展开精妙绝伦的龙游荷苏,此套剑法可是屈原与唐昧亲手试过的剑招,此刻孟昶完全被李穆步步算在陷阱里,浑身武功没有任何发挥的余地,被疾风骤雨般的攻势步步紧逼。

孟昶万念俱灰,竟然栽在了一个娃娃手里,当真憋屈。

眼见孟昶便要落败,李穆伸剑横削,剑至中途便收了手。场下众人都在怀疑是不是看到了鬼魅,闲庭信步间便击败天下一等一的高手孟昶,便是在娘胎里练武,也不至于如此吧。神农五虎与张社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足下去吧,墨家之事,望足下细思。”雍容娴雅的气度让一旁观战的唐棻忍不住大声喝了声彩,她太兴奋了,这就是自己梦中情人的样子吧,危难之时挺身而出,那一刻,他就是这个场上最靓的崽。

“你是魏人?魏漪也来淌这趟混水吗?”李穆被问了一愣,随即说道:“魏漪前辈武林名宿,剑法精妙,小生无福。”

“可你这几招剑法,分明就是魏漪的绝技,你不是魏漪的徒弟,是何人?”韩昭明看到了李穆的剑招,气势汹汹地问道。李穆笑道:“你若是想知我师承何门,可上前来试试。”

”少侠武功精深,孟昶败了,昭明兄,就此告辞,哎。”孟昶打断二人对话,他此刻心绪低落,一个人落寞地出了墨家总院。

自己苦苦研修数十年,竟然连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都没打过,这些年,自己的努力,到底有什么意义,还谈什么复兴大业。周王室的复兴之路倒底在何方,上天啊,你开开眼吧。“砰砰”,孟昶连出两掌击在拦腰般的树干上,树叶散落一地,飞鸟四散逃开,砰砰砰又是连续击打,心灰意冷的孟昶气喘吁吁,躺在树干下,不知不觉之中,想到了太公拜将,武王伐纣,那时的意气风发,那时的八面威风。

墨家总院内,唐棻与唐夫人急忙去将屈鸠等人扶了起来。张社强自站了起来,看着俊雅的李穆背影,随口叫了一声:“穆儿?”

李穆猛然扭头,奔向张社身旁,跪伏在地,“不孝儿郎李穆,拜见社叔和五位义父。”张社老泪纵横,想不到在这紧要关头与自己朝思暮想的李穆相逢。“哎,哎,好了,起来吧,地上怪凉的,啊。”张社抚摸着李穆的脸颊,“让叔好好看看,嗯,长大了倒是与你娘有几分相似,不错。”

神农五虎也是踉踉跄跄地来到张社身旁,扶起了李穆,激动地说道:“虎墩?”李穆嘿嘿一笑,应了一声,“哎,小虎墩拜见。”

“唉,墨家不讲这些虚礼,好好,好啊,长成大人了,能保护五位义父了,多年不见,越发俊朗了,啊。”神农五虎将他扶了起来,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李穆站起身,说道:“多谢五位义父栽培,你们身体可好啊,爹娘可是很想你们呢。”

“小家伙,你爹娘怎么样。”神农五虎拍了拍李穆的肩膀问道。“他们很好,就是挂念你们。”

“是呀,与李冰兄弟已经十多年没见了,很是想念,哪天下山,去看看他们。”

许久未见的几人十分亲切,闲聊了一会,李穆看到唐棻等人站在一旁,便将唐夫人拉了过来,详细说了唐氏族人的境遇。“社叔,此次唐氏族人大难,穆儿未经墨家同意便将人带上了山,只是希望墨家能收留她们。”

张社看了一眼唐夫人,微笑了一下,将李穆拉到一侧,说道:“穆儿,墨家纪律严明,凡事但凭钜子决断,我问问钜子师兄,你稍等我一下。”说罢便要去找屈鸠。

墨家总院内的泥土地坑坑洼洼,见证了这场战斗的酣畅淋漓,作为墨家钜子,屈鸠深感责任重大。“诸位江湖英雄,是要留在墨家吃顿便饭吗?”屈鸠站起身,向着院中的众人拱手道。

院内诸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答话,都纷纷望向了韩昭明。韩昭明向前一步,拱手道:“今日我等唐突,得罪了墨家,还望钜子莫要见怪,此后,定来赔罪。”

“兼相爱,交相利,无怪,请。”屈鸠狠狠地抛下短短的一句话,拂袖而去,让院中群豪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诸位,散了吧,墨家胸襟四海,不会与我等一般见识,散了吧,啊。”说罢便要带着青冥宝剑与诸人一同下山,张社握住李穆的手说道:“穆儿,那柄宝剑乃是为叔至为重要之物,与你也有莫大关联,定要将它拿回来。”

李穆嗯了一声,飞身向前,两个纵跃便来到韩昭明面前,拱手道:“先生,此剑并非阁下之物,尚请归还。”

韩昭明哈哈大笑,说道:“墨家也言而无信吗?如此咄咄逼人?”

李穆笑道:“在下可不是墨家,这是你我私人恩怨,此剑可不是阁下之物。”

韩昭明不甘示弱,说道:“此剑也不是你的,你偏要多管闲事吗?”李穆伸掌便打向韩昭明,此招出其不意,便是以夺剑为目的,韩昭明眼疾手快,迅速便闪了过去。

韩昭明背起宝剑,运起掌力迎了过去,四岳无疆掌之精髓便在于瞬发后至,掌力浑厚,你要么闪躲,要么便只能与他硬拼掌力。李穆微微一笑,在他与孟昶的比剑之中,处处为他设置陷阱,若是单论掌力,李穆还是欠点火候,正好试一试屈子所传的“橘暖星河”。韩昭明被这精妙的掌力深深吸引,虚实之招,完全无法掌握,幸赖内功深厚,掌力精纯,这个年轻人若是过的几年,怕是再也无法超越了。墨家弟子纷纷喝彩,张社等人瞪大了眼睛,叹为观止。

此前韩昭明与张社动手,李穆在场下看的真切,韩昭明胜在内力浑厚,与孟昶异曲同工,但若是以相同方法应对,难免韩昭明有所防备。

在韩昭明进攻之时,李穆踏起了方位,凭借着对《占元星经》中招式的记忆,开始了二十八星宿间的方位,步法的游走。你强任你强,我自不管不顾,长剑在手,天下我有,这便是唐昧引以为傲的参横斗转剑法,只是不甚纯熟。

唐棻却极为兴奋,她似是看到了父亲的影子,父亲曾教过她这门踏方位的学问,自己那时不懂,只是此刻看到李穆使出,顿觉亲切,看到李穆时时遇险,便出言提醒道:“角木初新,亢金穿铜,氐土无形,房日无际,箕水搅江河,木仙地动摇。”唐棻柔声软语,不懂星象之人根本听不懂唐棻在说什么,李穆本来对星象方位不甚熟悉,此刻唐棻出言提醒,李穆顿悟,脚步日益加快,长剑上下翻飞,饶是韩昭明武学深厚,根本破解不了此路剑法。如此一来,李穆便立于不败之地。

“久战不宜,当速速撤离,君子取剑,十年不晚。”思虑停罢,韩昭明便将青冥宝剑脱手,”少年人功夫精深,实为难得,宝剑与你,告辞。”施展轻身功夫,狼狈逃出墨家。

微风拂面,神清气爽,李穆长吸一口气,扭头看向一旁的唐棻,“多谢妹子指点。”唐棻圆润的脸颊霎时变得通红,粉扑扑的,倒是有几分娇羞之色,细细看来,眼波含情,碧水云月。

“穆哥客气,只是家父之绝学,在穆哥哥手里发扬光大,家父也定感欣慰。”唐棻小手揉捏着衣摆,低着头羞涩地说道,眼神却不与李穆直接交流,扑闪扑闪的,任谁看了,也会生出爱怜欣喜之情。

“穆哥哥,厉害了,打跑了坏人。”小唐嫣跑了过来,奶声奶气地说道。李穆一把抱起唐嫣,拉着唐夫人和唐棻,来到张社身侧,将青冥宝剑递送给张社。“叔,如何?”

张社接过宝剑,看了看李穆,说道:“穆儿,你过来,叔有话对你说。”李穆看了看唐棻,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

张社将宝剑递给了李穆,说道:“你也成人了,有些事情你也该懂一些了。此剑你拿着吧,关乎巴蜀地区稳定,切记小心保管,这也是你母亲家乡最为重要的东西了,江湖中传言,青冥宝剑与极阳神剑是开启水龙吟的钥匙,极阳神剑在你父亲手里,你定要护他们周全,知道吗?”

李穆看着张社,说道:“叔,水龙吟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引得各方英雄竞相追逐,自相残杀。”

张社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回身道:“传言里边蕴含着天下绝世武学,学之独步天下,武林盟主,天下一统,是江湖乃至各国君主都想获得的至宝。”

“即是至宝,为何孟夫子与墨子等人却嗤之以鼻,墨家与儒家众弟子终生不得沾染水龙吟?”李穆不解地问道。

“墨家与儒家都有宗派信仰,社会秩序混乱不堪,贫苦大众水深火热,我等若是将精力放在水龙吟之上,与那些宵小之徒有何区别,穆儿,你要记得,水龙吟若是重新出现,你定要守住初心,防止它落入奸人之手,天下大乱。”

“穆儿谨记叔叔教诲。”张社满意地拍了拍李穆的肩膀,看着唐氏母女,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墨家自古不收留女眷,还望夫人见谅。”

李穆急道:“她可是楚国大将唐昧的亲人,我千里迢迢而来,不就是为墨家信义,如何便不可了,墨家兼相爱,交相利,难道只是说说嘛。叔。”

张社也很是为难,看着李穆如此真切,便跑了进去,与屈鸠据理力争。不一会,还是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叔,我这里有屈原左徒的亲笔书信,看看钜子能否看在左徒的面子上,收留她们。”

唐夫人挽着李穆的胳膊,将书信收了起来,温柔地说道:“孩子,天下之大,岂能没有我母子三人容身之所,规矩便是规矩,岂能因私情而费,走吧,我们下山吧,墨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张社也很是懊恼,他特别想将唐氏母女留在墨家,可是屈鸠言道墨家总是凶险之地,若是碰到今日之情形,她们三人之后果如何敢想,墨家弟子死则死矣,如何能将他们所尽心保护的群体牵扯进来,若是男子,屈鸠定会毫不犹豫接纳,几句话便将张社说得哑口无言。

看着唐氏母女的背影,张社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奔了过去,说道:“穆儿,穆儿。”李穆回过头,喜出望外,以为事情有所转机。张社来到几人面前,说道:“穆儿,你母亲正在安邑大办女学,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她们三人过去,也是个帮手,你觉得如何?”

唐夫人惊讶道:“你母亲是安邑女学之领袖—梦宣?”李穆点了点头,说道:“师娘,正是。”唐夫人激动地说道:“千年来,女子地位低下,受礼法约束,更是苦不堪言,此中情形,在六国尤其常见,你母亲高举女权旗帜,兴办女学,维护女子权益,可敬可佩,稷下学宫当该有你母亲一席之地,我决定,去安邑,襄助你母亲。”

那一刻,唐夫人是那么的坚定果决,她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和信仰,那一刻,唐棻知道,母亲荣获新生。父亲之死,让母亲数度轻生,但是为她二人,母亲忍辱负重,此刻,唐棻心下的大石也终于落下。

李穆转头看向唐棻,夕阳照耀下,唐棻的脸颊很是艳红。

“叔,我们走了,您与五位叔叔多多保重,穆儿不能常伴身侧,实是不忍。”李穆带着哭腔,来到墨家还没有多做逗留,便要离去,分别场景总是让人感伤。

“去吧,等叔老了,你得养我们,知道不,可不能撒丫子跑了。”张社出言逗着李穆。

“那不会,那时候我要不管您们,你不把我狗腿打断。”

“哈哈哈,去吧,一路保重。”

神农五虎也与李穆告了别,几人便重新踏上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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