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逍道：
“那有没有可能是济世堂自己把药材给弄丢了呢？”
知府道：
“那不可能，济世堂办事一向严谨，每次运送药物，他们都要清点再三，又怎么可能自己把药材弄丢？如此，岂不成了笑话？”
凌逍又道：
“那又有谁能证明一定是这位姑娘偷了药材呢？若是栽赃陷害呢？”
知府道：
“那就更不可能了，就济世堂这么多年的品行来说，绝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在场的各位都能替我作证的。”
说完，知府便是当着众人的面大喊：
“大伙，我说的对不对啊？”
场上无一人赞同，却也无一人反对，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环绕在众人的耳畔。
凌逍淡淡一笑，道：
“知府大人，不知你可曾听闻过市井效应?”
闻言，知府摇了摇头。
“市井效应？那是什么？”
淅淅沥沥的小雨逐渐变大，没过一会的功夫，已是变成了豆大的雨滴，站在场外的人们，湿漉漉的头发不断有雨水滴下，最终落在了被雨水浸湿的衣衫上。
“大多时候，市井上有很多小商贩。而在这些小商贩的背后，往往有一个条狼氏。”
雨水之中夹杂着阴冷的雾气，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携带着寒冷的雾气。环境的温度更低，风雨中的人们瑟瑟发抖。
即使这样，场上仍无一人离去。
“条狼氏负责管辖市井上的摊位。这样以来，他完全可以凭借职务之便，向小商贩索取贿赂。”
说到此处，凌逍扭过头去看知府。
“知府大人，如果此时你是一名市场的小商贩，那么你是否要对条狼氏行贿呢？”
闻言，知府思索片刻，随口回应道：
“如果这么说的话，我觉得还是行一些贿赂的好。不然，条狼氏很可能会对我不利。”
点了点头，凌逍随口回应。
“别人或许和你的想法相同，这样以来，最大的受益者自然就是条狼氏了。”
说道这里，凌逍随意摊了摊手，而后淡淡笑了笑，继续补充。
“事实上，如果所有人都拒绝行贿，那么条狼氏根本无利可图。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有人对条狼氏行贿呢？”
“这是因为，市井的商贩人心不齐，他们始终无法做到彼此信任。况且，行贿的商贩一旦增多，那么对于未行贿的商贩而言，条狼氏的报复将是致命的。”
“最终，所有的小商贩都会选一个较为稳妥的法子，那就是行贿。”
“所以说，商贩行贿，并非条狼氏的背景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拒绝行贿的人将会被针对。这，就是所谓的市井效应。”
“同样的道理，如今你当众向百姓发问，却无人胆敢质疑。这并不能说明他们支持你的说法，只是因为，他们害怕你的报复。”
“知府大人，您看我说的对吗？”
知府的表情再次定格。
凌逍仍保持着最亲切的微笑，看起来人畜无害，可谁都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
“当然了，我不会怪你。因为我很清楚，在这场庞大的局幕之中，你只是一枚棋子罢了。所以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将背后指使的人说出来，我便护你周全，如何？”
知府摇了摇头，道：
“你倒的确有些本事，可你知道吗，你这种程度的人我见多了，而这一类人简直连他的脚底板都看不到！”
凌逍道：
“哦？”
知府接着道：
“他的势力之大，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就这么说吧，若是他想对付你，那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都容易。”
凌逍轻笑两声，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更有兴趣了。”
知府摇头叹息一声，道：
“你可真不知天高地厚啊！”
冰姝月道：
“倘若他能知道天高地厚，那简直就不是他了。”
凌逍道：
“究竟怎样你才能告诉我？”
知府道：
“我不会告诉你的。”
凌逍道：
“为什么？”
知府道：
“那没任何意义，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凌逍道：
“你又不是我，你怎知我改变不了？”
闻言，知府惨笑道：
“照你这么说，你又不是我，你怎知我不知你改变不了？”
凌逍道：
“我不是你，所以我不知你所知，可你同样不是我，所以你也不该替我下定论的。”
知府道：
“这么说吧，我的确怕死，可若是我走漏风声，将会生死两难，那滋味更不好受。”
知府说完，凌逍缓缓垂下眼帘，轻叹一声，淡淡道：
“既然你不愿相告，我也就不强求了，你走吧！”
闻言，知府狐疑道：
“你肯放我走？”
凌逍道：
“你既无用，我留你何用？”
知府拱了拱手，道：
“多谢少侠不杀之恩，张某告辞！”
说完，知府扭头离去。
闻言，冰姝月嘎声道：
“不是，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凌逍淡淡一笑，却什么都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