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焦躁地想起来走一走,海城没有守岁的传统,春晚看完后,所有人都回到了房间休息。
客厅已经熄了灯,窗帘没有拉,窗外偶尔能看到远处零星的烟火。
室内却是安静的。
她摸索着墙往阳台上走,路过爷爷奶奶的的房间时,却敏感地听到有人小声的说话,夹杂着她的名字。
梁浅顿住了脚。
那是老两口的谈话,她本不应该偷听的,可她莫名其妙移不开脚。
……
“房子抵押出去了那浅浅怎么办,梁家资金运转不周怎么能拿林岚的遗产贴钱呢,浅浅知道了......”
“可能也只是一时资金运转不过来,梁氏那么大的规模也不可能破产吧?等过了这一阵应该会还回来。”
“浅浅不会同意的,肯定又要闹一阵了…”
“这孩子也是挺可怜的…”
……
梁浅脑袋一阵一阵发晕,几乎站不稳,抵押房子?
抵押哪?
抵押她的家?
原来梁明义辛苦地把她骗出来过年,并不是还在意她这唯一的女儿,是要抵押了她住了十几年的房子!
那房子承载了她所有的记忆,那是她奶奶奶奶的嫁妆买的,梁明义有什么权利卖?
梁浅扶住墙,她的的指尖紧紧攥进了手心里,她内心有许许多多的质问,她不相信,她不甘心,她愤怒极了!
可她想了很久,现在原地不知多长时间,直到房间内的谈话归于平静,她最终没有发出声来。
其实她最应该恨的是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房子空荡荡的过春节会害怕呢?
为什么要贪恋那一点点飘渺无比的温暖就离开奶奶奶奶留下来的房子?
梁浅的眼泪一滴滴流出来,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现在她后悔也来不及。谁也不会在乎她的意见,她谁也阻止不了。
奶奶奶奶去世得突然,谁也没有想到,包括她自己。
她没有留下一份遗嘱。
或许留下遗嘱也没有什么区别,他一定会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他深爱的丈夫,抚养他可爱的的小女儿长大。
全部财产都握在梁明义的手里,既然开始抵押房子,说不定他已经把奶奶奶奶留下的所有财产都投进了梁氏。
狠,真狠啊。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十几年的夫妻情分。
记忆中恩爱的父母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奶奶奶奶在世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深爱的男人,把自己的嫁妆完全交付在另一个女人的手里。
梁浅的眼泪一滴一滴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可她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她扶着墙就那样静静伫立在黑暗里,不出声,也不动,终于懂得什么叫现实使人一瞬间长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