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浅心尖蓦地颤了一下,不等她有所反应,裴一白已然继续道:“1619号房。”
听到这里梁浅终于反应过来,也猛地就皱起了眉,他却已轻巧地把电话给挂了,任由梁浅听着单调的忙音,心中一波又一波的不是滋味。
梁浅驱车20分钟不到就赶到了一号店,1619号房,房门的铜制把手闪着暗光、走廊的鲜花摆设上的露水……这些对梁浅来说不算陌生。
她深深沉了口气,按响门铃。片刻后房门自内拉开,面前出现的这个男人的脸,以及他的神情,对梁浅来说却万分陌生。
他稍稍做了个“请”的姿势,梁浅警惕但沉默不语地尾随他进了门。茶几上
放着半瓶威士忌,一个冰桶,和存着一半酒的酒杯。
裴一白却为梁浅倒了杯水,他应该喝了不少,拿着水杯靠近时梁浅明显闻到他的满身酒气。
客气的举动,却顶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十分维和。
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不嘲讽,也没有表示胜利者的喜悦,只坐到了她旁边的单人沙发座中,自斟自饮。
梁浅拿起水杯,却一口都喝不下去,在这场沉默的心理较量中,她无形之中已是一败涂地,终于,“啪”地把水杯给放了,“我答应让你们进董事局,后天的股东大会上我会为你们放行。但董事长席位不能动,依旧得是我们梁家的。”
拿着酒杯正欲仰头灌下的裴一白动作一顿,隔着酒杯的边沿,梁浅似乎看见他微扯一边嘴角,笑了笑。
举杯一口饮尽之后,裴一白终于抬眼瞧她:“你凭什么来和我谈条件?”
“凭我现在还是梁氏的第一大股东。”
“可是明天一开盘,梁氏的股价继续下跌,你拥有的那些股份就会成为一张张的白纸,不值分文。”
一语正中要害。梁浅惨白着唇再也无法自圆其说。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霍:她继续硬撑,直到最后不堪重负,申请破产,梁氏被拖垮,面临清盘重组,最终被明源全盘接收。
又或者她就此放弃,低价抛售股票以偿还部分债务,明源则以超低价买回这些股票,花最少的钱挤掉梁家,一跃成为梁氏的第一大股东。而梁家会因为一系列的决策失败和惨目忍睹的负债率,被无情地踢出董事局。
两条都是死霍,她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祈求这个男人心慈手软,给梁家一条活霍。
“不如听听我的提议?”他微笑着询问。
梁浅心中一千万个不愿意,可又能如何?他们都心知肚明的:她除了答应,无别霍可走。
“梁家让出董事长席位,我继续让你们留在董事局,并且保证梁氏旗下所有品牌的完整,不被并入明源的品牌,也不被拆壳分售给其他企业。”
“……”
裴一白慢慢地晃了晃酒杯,杯中的冰块彼此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给他的声音都镀上了一层悦耳的假象:“我这提议如何?”
梁浅脑中迅速的组织着头绪,想起过往种种,更觉得无端的讽刺,想当时她还信心满满可以击退他,下午梁氏跌停后,能求助的人,几乎已被她找遍:与梁氏相熟的银行高层,风投业,甚至是HC……
连周墨和梁老夫人都动用了各种关系,设法拉到注资,然而在这种风口浪尖上,注定是颜面扫地而颗粒无收的了。
换得如今,她只能坐在这里,考虑着如此丧权辱国的提议。
“我需要时间考虑。”梁浅
咬牙说。
梁浅怀疑他早料到自己会这么说,才会这样果断的答应下来:“可以。”
时间就意味着机会,这男人肯多给她一个小时,她就多了一个小时去寻找别的突破可能。可就在梁浅紧绷的神经快要松开稍许,又听到他后续的补充:“不过…………”
“……”
“你的时间不多,”裴一白看了看手表,“毕竟离开盘只剩下不到5个小时。”
多么精明的人,就这样轻言细语的把她想要拖延时间的念头给狠狠扼杀。
“时候一到我还没有得到你答复的话,我就当你是拒绝了。懂了么?”微微扬起的尾音,如同一个循循善诱的君子,梁浅恨不能自己现在手头就有把刀,她索性就这样扑过去结果了这个男人的性命。
理智是最可怕的东西,也是最好的东西,帮助梁浅摒弃了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之前她急着赶来,忘了戴手表,现在只能拿出手机核对时间。
她也是这时才发现调成了静音的手机大约半刻钟前进了六通电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