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冤家路窄竟会是这样。
回去时,因为时间充裕的缘故,她特意坐的公交。其实十尹就这么大,除了公交就是的士,也没有旁的选择了。
倒是可以开车,不知不觉,拿到驾照已经三年了。只是她这两年在十尹待得少,这次也没准备待太久,倒也没必要特意去提辆车。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大可不必如此浪费。
首都三年,涂玺乘公交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因为相比之下,地铁比公交来得方便多了。不仅车次规律,速度快,还不会因为路况的缘故时不时就堵车,堵得人心烦气躁。
而且首都的公交总是开得很快,仿佛后面有人拿着鞭子追赶似的。不同于十尹一站路五百到一两千米不等的近距离,首都公交车每站路的路程都相当远。
有时候一站路都能让人走上大半个小时,刚去求学时,因为不熟悉路况的缘故,她可是吃过好几次这样的苦头的。
所以踏上十尹的公交车时,涂玺还有一瞬间的恍惚。熟悉的公交车,熟悉的人群,就连车厢里的大爷大妈交流时都是熟悉的方言。
真好啊,她回来了。
车子开得不快不慢,正好可以透过车窗去看外面不断倒退的风景。正值五月末,街上的法国梧桐正是花开烂漫的时候,涂玺撑着下巴,闲闲的往外看去。
突然,一个拄着拐杖的蹒跚人影一闪而过,涂玺不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趴在车窗上往后瞅。
是他。
虽然只是极短的一瞬间,但也足够让涂玺鼻酸眼涩了。
真的,是他呀。
已经一年多没见了,她曾经试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可没有哪一种是这样。他不是应该怀抱美娇娥,坐享齐人之福么?
怎么变成这样了?
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帘,涂玺才不甘心的垂下脑袋,任由眼泪滑满面庞,肆意蜿蜒。
他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呵,曾经他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端得是公子如玉世无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变成刚才那样啊。
甚至出行都要杵着拐杖,走路都犹如老妪,颤颤巍巍的。
他分明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呵。
下一站报站声响起,涂玺胡乱抹了把眼泪,跌跌撞撞的下了车,然后往刚才那个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她快速跑了起来,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即便当初背叛的事是真的,即便他早已变了心,她也要……
她要干什么,又该怎么做呢?
等她下车去找他时,她甚至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他明明拄着双拐,走得那样慢,他怎么就不能等等她呢。
是她不配么?
涂玺失魂落魄的往前走着,仿若一具游魂般,漫无目的。不知前路漫漫,将去往何方。
这里离东正很近,她对东正也很熟悉。可那里虽承载了他二人许许多多的回忆,却实在不适合再过去了。
至于新家么,一个人的屋子,除了空荡荡,就是荡荡空。左右也没人等候,亦没有期盼,回去做什么呢?
十尹这样大,却独独没有一个她可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