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玉萍仍然不依不饶地说：“姐姐，就是再苦也混不到拿女儿的头发换钱吧？”然后转身问刘小晚：“你给了你老娘钱没有？”
刘小晚说：“干妈，天地良心，我每月都给我妈十块银洋！”
范玉萍又问小晚老婆：“你有意见没有？”
刘小晚老婆说：“我觉得应该给20块！”
范玉萍又对着刘小晚说：“听见没有？你老婆发话了！你这个老婆不错！”小晚老婆一听范玉萍夸奖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范玉萍问小晚：“码头最近怎么样？”小晚说：“还不是和从前一样，天天都挤满了那些投降了等着回去的鬼子兵，没想到那些鬼子兵这么多，运都运不完，幸好我们打赢了不然啊还不晓得要折腾多久。”范玉萍说：“说不定这只是个开始，以后还不晓得会怎么样。”刘小晚说：“干妈，你为什么这么认为呢？干妈，可能你多虑了吧。”范玉萍叹口气说：“但愿是我多虑了。”谢刘氏说：“妹子，侬在那边住得还习惯吗？如果不习惯的话就回到这里来住吧。”刘小晚笑着说：“妈，你也是，我干妈住的地方是富人区，她的客厅比我们家还大，家里还有佣人伺候着呢。”谢刘氏说：“哦哟，那就好，那就好啊！”
房间里思荷也在跟刘小玉在聊天，思荷问起刚才的话题，刘小玉就悄声地告诉思荷，思荷赶紧拿过小玉的辫子看了看说：“难怪，这头发也太好看了，像丝绸一样，那不能买！”刘小玉也拿过思荷的辫子说：“侬这个才好，又多又厚！”思荷说：“我这头发也差点让我妈剪掉了。”小玉吃惊地问：”“真的？”思荷笑道：“当然是假的了，她怎么舍得剪我的头发呢？她是吓我的。”小玉问：“干妈干嘛要吓唬侬呀？”思荷说：“哎，那还不是我老闯祸呗！”小玉笑道：“我看不来，侬蛮乖巧的。”思荷没答她便问：“小玉，你为什么叫小玉这个名字啊？”小玉说：“我是我干妈接生的，我的名字就是取我干妈名字的一个玉字，所以我就叫小玉。”思荷高兴地说：“哎呀，太巧了，我的名字也是，我妈小名叫荷花，我也取了她的一个荷字。”小玉叫道：“哎呀，好巧哦！”
这时她们听见范玉萍在外面说给家人宣布一件事情就赶紧拉着小玉跑了出来，范玉萍正色地对大家说：“这可是大事，你们要给小玉报名，让她读书！以后不读书是会吃大亏的！”
看范玉萍开口了大家都表示同意。刘小玉听完开心地搂着思荷说：“太好了，我早就想上学了，可妈妈说女孩上学没用！”刘谢氏赶忙打住她的话：“这回都听侬干妈的！”
从小晚家出来，刘小晚带着范玉萍母女来到他工作的码头上，范玉萍看了看江上感慨地说：“黄浦江，还是没有变啊！江山依旧人事已非啊，唉！”刘小晚说：“是没什么变化，跟我小时候没什么区别！苏州河边那些人都还那样，老百姓的日子挺难的！”范玉萍叹口气：“我记得你当年还摘野果子给我吃呢！现在想起来好像是昨天的事情一样，那时候你多可爱啊，还跑到学校里来给我报平安！”刘小晚说：“干妈，我记得当时我很饿，你还给我买了阳春面吃，我一吃就吃了两碗，你还问我够不够，其实你那时自己都没什么钱，我媳妇问我为什么对干妈这么好，我说要是没有干妈就没有现在的我了。”范玉萍叹口气说：“你言重了，没有我你们不一样过得好好的吗？当时小玉生出来时才那么点大，像一个小猫一样，没想到现在都长成这么大姑娘了。想想时间过得真快！”思荷不平地说：“妈，你对别人都比对我好，小晚哥，我小时候连一口奶水都没喝到她的，你说公平不公平？哼！”范玉萍说：“思荷，别胡说八道！”刘小晚说：“干妈，你别怪思荷妹妹！她是我见过最聪明最懂事的女孩，说实话她比小玉强了不止十倍！”思荷一听高兴地挽住范玉萍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