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出征那一日,天上飘雪。
嬴晚舟从城墙的青石之中踮起脚尖,看到带有“萧”之一字的旌旗在大雪之中猎猎飞舞。
少年将军身披甲胄,带着陌刀跨上照夜玉狮子的那一刹,当即策马率军离开。
“兆玉,晏之阿兄为何不回头看看那些为他送行的百姓?”嬴晚舟侧头,不解地看向身旁跟着的兆玉。
“女公子,出征之人若心怀牵挂,便打不得好仗了。”兆玉为她拢了拢大氅,笑着开口。
小郡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大军出徐州那一天,徐州边境之地,徐道仁那苍老的眼睛望着马背上的少年将军,微微抿唇。
临行前,他曾找到萧煜,并为他准备了丰厚的粮草。
那孩子大概是想到了当年老萧最后一役是他派人送的粮草,怎么也不愿意接受。
直到他让萧家军的人一一检验,确定这些粮草没有问题之后,他又问萧煜愿不愿意带。
萧煜踌躇片刻后同意了,但只带走了一半。
为了不让边境人找萧煜的麻烦,他提早来到徐州边境,放了风声让边境将士为其迅速放行。
大军出关,看着萧煜远去的背影,徐道仁的眼底闪过一丝怔忡。
良久后,一道嘶哑苍老的声音溢出,却迅速没在风雪中——
“法衡啊——”
……
自当年被萧翀赶到关外以后,蛮人们便再不曾在九州内这般横行霸道,这般烧杀抢掠一样。
看看,所谓的诸侯,所谓的雍王,见到他们一个个还是老样子,整个一孙子似的。
狗屁的战败,特么连打都不敢和他们打就跑去说被打败了,要向萧家求援。
萧家?
蛮人将领阿图鲁呵呵一笑。
萧家能打仗的不都在十几年前死绝了吗。
哪来的萧家子弟?
阿图鲁一狼牙棒锤死个奴隶,将其头颅割下扔进火堆,而后看向身后披着兽皮,手握弯刀的将士们——
“弟兄们,放开了抢!多抢一点女人带回去给我们生种!有反抗的,像刚才那样,直接把他火祭长生天!”
“得令!”
将士们闯至一片山前,小丘上立了一匹马,马前有个恣意坐下的少年。
少年一袭甲胄,额配黑頍,这会儿正叼着根枯草坐在雪地中。
见到他们停在丘下也不害怕,反倒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
“尔乃何人,报上名讳!”阿图鲁眯了眯眼睛,张口道出生涩的大夏雅言。
少年吐掉草根,朝下方瞥了一眼,嘴角扯开一抹笑容,大声回答——
“我乃将军先行官,奉命来勘探此方地形!”
将军?
“小娃娃,你家主公乃是何人?”阿图鲁挑眉。
什么人这般胆大,竟敢让先行官一人前来,就不怕他直接把人给砍了吗。
还是说,这里有埋伏?
阿图鲁当即警惕起来。
少年听到阿图鲁的问话,眼角多了一分笑,却冷的厉害。
“我家主公,姓萧。”
他起身拿出一支骨哨吹响,而后策马迅速朝山丘后方离开。
在哨声响起的那一刹,漫天箭矢自山丘另一边飞出,射向蛮人大军。
尽管早有猜测,阿图鲁的将士们还是被乱箭所伤。
他们一边举起盾抵挡箭雨侵袭,一边询问阿图鲁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