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的路上，季尉问了凌夏两个问题。
凌氏集团的股份是不是她买的。
对凌峰和司如梦打算怎么办。
第一个问题，凌夏承认了，第二个问题，凌夏语气很平静的说，每个人都该为自己所做错的，付出代价，纵然这代价，惨痛无比。
这次季尉不仅仅是带了凌夏，还有专业的律师。
车在盘山公路上走得平稳，凌夏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不断略过的风景，心中异常平静。
大概，今天过了以后，这里就是她的了吧。
不过，这里不仅仅有自己开心的记忆，也有最沉痛的记忆。
她不会住在这里。
有些事，处理了就该过去了。
记忆，是生命的一部分，却不应该影响以后的路。
嘎吱一声，凌家客厅的大门被牛哥推开。
凌峰缓缓地扭过头，看向来人。
司如梦瑟缩在角落，看到有人进来，惊恐大叫，随即将自己埋起来。
“啊！不关我的事！”
“不要找我麻烦！不要报复我，呜呜呜真的不关我的事！都，都是凌峰和凌晴做的！我，我就是在当初用了一点点手段，气了那个臭女人而已！”
“呜呜呜，阎王爷我求你了。”
凌夏自门口，信步而来。
还未彻底消肿的点，带着别样的可爱，一双凌厉的眼，静静的落在凌峰身上。
不过五天而已，却像是凌峰的十年。
曾经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耷拉在额前，迷离的视线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白雾一样，看不清前方。
以往挺直的腰板此刻更是佝偻着的，完全看不出往日的精气神。
“你们来做什么？”凌峰开口，声音是闷的，嘶哑的。
季尉挪开冷冰冰的视线，落在凌夏身上时，立刻变得柔和美好了不少。
“夏夏，接下来是你的主场。”
说着，他给了周律师一个眼色。
周律师立刻会意，朝着凌夏走过来的同时，打开公文包，将早就拟好的文件递给凌夏。
文件上“凌氏集团转让书”几个大字赫然在列。
凌夏错愕：“你什么时候弄好的？”
季尉只是笑笑，并不说话，温柔缱绻的目光静静的落在她身上。
凌夏打开转让书，她发现里面写得十分详细，不仅仅有凌峰，司如梦和凌晴的股份，还有人员调动，以及电脑桌椅板凳等东西。
“你什么时候做的？你去过凌氏集团？”
不然怎么会这么详细？
“我有人在那边。”季尉的语气十分的平静。
季尉用下巴指了指凌峰的方向：“如今这种情况，凌峰无法再起波澜了。”
“谢谢。”凌夏由衷的说。
她看着他，感激的神色中带着浓浓的爱。
从小到大，我从未被谁这样保护过。
不论是经历了多少风雨，我都是一个人扛过来的，扛到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坚强的，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倒下去。
即便是我自己，也有了这样的想法。
但我知道，在内心深处，依旧是个小女孩，渴望被保护。
“去吧。”
凌夏重重的点头。
走到凌峰面前，凌夏蹲下来，将协议递给他：“你怎么说都是我爸爸，签了协议后，离开这里，我给你们安稳平和的生活。”
凌峰慢吞吞的抬起头，盯着凌夏。
他的眼，有恨，有不甘心，也有气。
片刻后，凌峰愤愤道：“为什么？”
明明是一家人，你为何这样针对我？
不管怎样，我都抚养你长大，这份恩情你竟然不在意！
“我说了，你以后的生活平静美好。”
当初若不是你的忽视，你和司如梦勾搭上了，妈妈就不会那么早郁郁而终。
这些年，你对我不管不问，还甚至想办法的迫害，你我之间的恩情，早已付诸东流。
如今，我仍看在你是我父亲的面而上，给了你一条路，你就不该得寸进尺。
“呵呵。”凌峰痴痴地笑了。
越是笑，就越是恨，越是愤怒。
“凌夏啊凌夏，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凌峰恶狠狠的看着凌夏，举起手中的文件，刷刷刷几下，撕成了碎片。
“早知道你不会轻易的签下，我准备了很多份。”律师走过来，又放了一份在凌峰面前。
凌峰挑眉：“所以，我是不得不签，对不对？”
凌夏点头：“是的。”
凌峰垂目，看着手中的文件，咬着牙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拿起笔，在末尾签名处，一笔一划的写上自己的名字。
人生中，他签字无数次，就只有这次，疼得他颤抖，疼得他快要晕厥。
可他没办法了。
所有办法都想了。
只有这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