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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穹顶(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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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难道就没有解释的权利吗?”

“没有,没有。我不可能在每个人面前都解释一遍,也不会有人愿意听我的解释的。他们一旦知道了你曾经做过的事情,那么他们就不会平等地看你了。我现在啊,就像是带着瘟疫的难民,浑身带着臭味和疾病,谁都不敢靠近我一下,看我一眼啊。”

听完了霍比的牢骚后,莱姆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他并不是因为认同这样的事情发生而沉默,而是在心里想着去改变,去扳倒这种非正义的事情。这种事情一定是有哪个家伙在背后煽动着群众而出现的,他首先想到了抛弃自己的那个大户特华,一定是他这样的人在背后使着坏,而且抛弃孩子这种事情无论怎么说都比偷东西要来的重许多。他还想到了那些报纸上报导的新闻,很多的事情都无疾而终,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奇怪。这种事情,绝对不应该存在啊!

这便是莱姆心中代表着他的正义的恶魔之种种下的那一瞬间。这之后,两人之间的话语交流变得少了很多,莱姆也明白了霍比心里对自己的顾虑。

时光匆匆流去,莱姆在那天深夜忙活完之后摸黑找到了手电筒,还试着照了一下那片窗户上发的彩光,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依然每天都在深夜的时候一点一点地积攒着组装成巨大机器人的“原材料”,把那些东西搬到了延伸到最远的那个仓库里,在那个仓库里也见到了那样的光,这让他更相信有什么东西在保佑着他。

在废弃仓库的一角也出现了和垃圾场里那样一个一个的小山包。然后就是每天做完工作后勤奋地看书,因为纸质书不再流行而倒闭的店铺处理旧书的时候就是他最快乐的时候。

霍比也在每天默默地操劳着,他现在已经很少考虑到自己了,都是心里想着让这个从各个方面都不太一般的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每天工作的时间也拖得更晚了才在水桶里泡泡身体。

在暖月时候的“忙月”没有感觉到少了点可以卖的零件的霍比在“暖过渡季”的时候感觉到了一点异样,自己十几年以来的经验告诉自己可能“生意”要不太好做了,今年的材料比以往都要少了一点,而且价格也不见回涨的时候。到了寒季之后那些人就不会一两天来一次了,可能一个星期甚至一个月才会来一次。霍比感觉自己就像动物一样要为冬天做好准备,但是现在攒下来的钱比以往的时候要少了不少。

这一年马上就要进入尾声,整条街除了行人日渐稀少之外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是昏黑一片。但是在这样一个时候,莱姆像肥皂泡一样光彩的梦想被捅破了。

快要入寒的一天,莱斯利又因为和老婆吵了架而斗气出了门,在深夜的时候也留在棋牌室里和那些人赌着钱。最后一个人走的时候,店长看到准备在这里的沙发上睡觉的莱斯利,马上制止了他。

“这里要关门了,你还留在这干嘛?”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这个时候莱斯利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遍。

“我和我老婆都在楼上睡觉,你在这里这样像话吗?”

“可是我现在也不敢回去啊。”

接着就是店长和莱斯利坐在沙发上,开了两罐啤酒后畅聊自己是怎么和老婆恩爱地相处到不惑之年的,并且勉励还没有三十的莱斯利不要灰心。莱斯利受教后,趁着酒劲准备回家把店长教自己的理论好好使用一番,在回去的时候发现卷帘门已经被锁上了,还好自己有钥匙,正在钥匙串上一个个找的时候,左边突然有什么动静传来。

莱斯利害怕是晚上游荡的恶棍,马上蹲下来抱着头,试着融入夜色中。没想到是一个正在小跑着的人快速而无声地从面前街对面的墙边跑过,手上的东西在昏暗的月光下反射出一点光,然后过了一会之后又跑了回来。莱斯利在墙角偷偷探出头去,那个人影跑进了霍比的垃圾场里,难道说是……小偷?不过为什么要偷霍比的东西呢?是因为好下手吗?他准备明天晚上来霍比来买面包的时候应该和他说一下。

霍比如期而至,他掏出那些旧巴巴的纸币,准备买倒数第二贵的面包,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在这个时候都不景气。我俯下身去拿面包的时候想起昨天晚上的见闻,和霍比说了起来。

“什么?小偷?!”霍比听到这个词之后有点受到了惊吓的样子,反应有点过度了。

我肯定了我的说辞,虽然那天确实酒醉了,不过以我最后通过店长的教诲成功睡服了老婆来说,这点应该不会记错。

霍比听到之后,心里惴惴不安。为什么小偷会找上门来呢?难道是以前的人来报复我了?我不记的当初和谁一起做过这事的经验,都是一个人做的。他又联想起自己感觉每天工作的量并没有少,但是感觉卖出的钱也没有变多的样子,更加地怀疑了起来。

这一天他工作地心不在焉,晚上工作完吃完面包,在水桶里泡了一会之后就摸上了床。

“关灯了,儿子。”霍比对着正趴在被窝里看书的莱姆喊道,莱姆轻轻地回复了之后把床边的开关关上了。

霍比尽力地克制住了睡觉的欲望,开始回想最近的事情。房屋里也没有什么东西突然不见了之类的,不如说就没有什么值得偷的东西,诸如这些的理由都让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莱斯利会说有小偷找上了门来。但是莱斯利应该也没有没事寻自己开心的理由,所以他决定今天先观察一下。

夜晚静悄悄地,只能听到洗浴室里滴水的声音,就这样熬过了很久,还是没有什么动静。霍比感觉要支撑不住了,正在意识即将涣散之际,突然传来了一点响声,是从莱姆那边传来的。是要起床上厕所吗?

不过莱姆披了一件外套之后没有从自己身边走到里面的厕所,而是小声地掩门而出。

感觉有点冷啊,莱姆身上的旧外套还是显得单薄了一些,他最近几天都找不到多少有用的东西了,甚至连玩具车的轮轴他都觉得可以派得上用场,如获至臻。

他小心地爬上一座高高的被冻地硬成一片的山堆,每下一次手,都感觉有冰刺刺进自己的手指里。莱姆还是放弃了这样的挖掘,不敢打开手电筒,只能在月光下这样极低效率地找着,是一件困难而痛苦的事情。也许只有到下一个“寒过渡季”之后才好继续做这种事吧。

即使如此,固执的莱姆还是想要完成自己的“工作”,他慢慢地走到下午父亲收集好的材料桶里,悄无声息地取出几个零件。把手伸进去摸索,里面的材料只有半桶那么多,这次就少拿一点吧,最后他只取出了几个螺栓和螺柱,还有一块小铁片出来,然后又从另一个装着塑料的桶底抽走了几根抽掉了铜丝的断电线出来,最后确认了没有什么动静之后,小跑出了铁门。

手里抓着一点材料,走进了废弃仓库的里面,莱姆在其中一堆的废铁堆上轻轻放下了金属材料,又在支撑柱下的电线簇里又添上了几根。

这个仓库已经不是原来那样空洞无比了,里面堆着各种各样分好类的物堆,有大的废铁块堆和小的废铁料堆,墙角还倚着几根长短不一的钢筋。几个支撑柱下还有莱姆用捡来的碳素笔在黑夜中写下的扭扭曲曲的字,“电线”“朔料”“屏慕”“刀具”“子弹”(其实只有弹壳)等等,还有一堆拢起十分庞大的小山,那些是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莱姆就是觉得有用的东西,像是断腿的小凳子,木板,砖头之类的。

莱姆在即使没有视线的情况下也能够凭借自己的内心和记忆力去找到各自的位置。

“莱姆,你在这里做什么?”霍比震惊地站在门口,手电筒发出的强光直直地照在正在佝偻着腰的莱姆身上,像极了抓获正在偷东西的小偷的样子。不,这就是抓到了小偷。

“爸爸……”莱姆一时间没有转过头来,站在原地发愣。霍比慢慢地走了进来,拿着手里的手电筒在仓库里四周扫视着,然后站在了抱住双腿坐在地上的莱姆面前,直接照着他的脸上扇了过去,嘴角的胡子开始猛烈地颤抖着。莱姆被这样来了一下之后直接侧躺倒在了地上,用手捂着脸,但是没有哭出来,眼中充满了悔恨。

“莱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不学好?”霍比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与焦虑,他从来没有想过儿子居然就是莱斯利嘴中的那个小偷,那天那个人说的话难道应验了?

“我……没有偷东西。”莱姆的语气十分沉重。那种恨意开始从他的体内散出,弥漫在了黑洞般的库房中。他恨的不是爸爸,也不是自己,而是一个不曾存在的东西,也许是特华,也许是莱斯利,也许是其他的人。

“还在狡辩!你为什么要偷东西?”霍比看到儿子仍然矢口否认,正想再次举起手来,但是他忍住了,他觉得莱姆一定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的。

霍比蹲下身,双手扶住莱姆的肩,用手去抚住刚才打到莱姆左脸上的地方,自己因为太过于生气而下手太重了。

“说吧,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做?”霍比眼角泛出了几滴泪来,这一掌仿佛是打在了自己身上。

莱姆这个时候站了起来,稍微穿正了外套,拿起霍比带着的很大的手提式手电筒,然后把功率调到了最大,瞬间一道锥形的光柱从镜头处闪出,照在高高的仓库墙壁上汇成了一个明亮无比的圆形。这个时候,闪白的光中突然出现了几条如同心电图一般的黑色波形,一场投影式电影即将在这里上映。

“我要用这些,去杀掉特华,杀掉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带着决绝的语气,莱姆为这场电影致了开幕词。霍比被发生的这一切震撼到了,呆呆地看向那个墙上发生的一切。

屏幕上出现了影像,如同很久远以前的影片,虽然是彩色的但是带着一点雪花的痕迹,传出的声音也带着少许刺耳的底噪声。画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银色机器人,他如同展示肌肉一般伸出左臂,在上面坐着一个全身穿着紧身作战服,双手抱着头盔的人看向屏幕这边,那个人带着一头金发和炯炯有神的双眼,和这个在太阳下发出耀眼光芒的机器人很般配的样子。

接着在巨大的机器人下出现了很多穿着暗绿色军装的人,他们看起来对那个金发少年十分的敬佩,迎接他下来之后勾肩搭背地走着。从四周伸过来了几个车载的机械臂,在为那个机器人进行着修理,旁白告诉了他们将要去进行一项伟大的事业的事情。

接着那个少年坐进了驾驶舱里,用熟练的动作拨下了几个开关,在各个屏幕上来回扫视确认着,各种屏幕上纷繁复杂的数据让人眼花缭乱。最后用右手拉下了一个闸,整个屏幕上出现了淡蓝色的火焰,那是机器人的腿部喷出的火光。

驾驶舱后的战斗室里坐满了人,他们全身武装,只露出鼻子处的皮肤,正在向下面为他们准备这一切的后勤人员挥手,金发少年也露出自信的笑容,朝着面前屏幕上的众人握住了拳头。后面的舱门关闭后,他们恢复了严肃紧张的备战状态,坐在座位上检查装备。

银色的机器人从荒野外升空出发,划过落日下的地平线处,以极快的速度飞进了一个发达的城市里。城市中立刻想起了防空警报,但是像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一样,金发少年迅速操控右手上的重炮轰掉了几个防空的火力点,然后方向一转,直指这个城市中最高最豪华的一栋建筑。

“发射!”金发少年大声地喊道,几发炮弹如同刀光一般划破了夜空,直接贯穿了那栋大厦的中间一端,然后切换到了左手的武器,那是一把用钛钢铸造而成的长而尖的刀刃。金发少年控制着机器人向前飞去,直接冲撞在大楼的墙壁上,整片整片的玻璃都破碎开来,从空中散落到地上。那把刀刺进了大厦的体内,横向切割出一个口子,接着登陆舱打开,作战室的队员用钩锁和吸附装置从机体上跳进了楼内,最后的一个人向金发少年作了手势之后也跳了出去。

这个时候手电筒的灯丝开始发红,发出滋滋的声音,然后啪的一下熄灭了,莱姆眼中和那天见到的彩色光芒也暗淡了下来。他有点没有预料到这些的样子,转过头去朝向霍比的位置,现在只有明亮的月光从窗户上和门口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从两个方向拉得很长。

“孩子……这……这是什么?”霍比嗫嚅着嘴,他现在感到一阵恐惧和寒冷,这绝对不是因为穿的太少了。

“这是我的计划,就用这样的方式去除掉我的父亲——不对,给我肮脏的血液的家伙。”莱姆的语气依旧是刚才那样的冷酷,他开始变得和恶魔一样了,身上似乎出现了不寻常的特征。

但是这个时候霍比冲过来抓住莱姆的两肩,像是想把他唤醒一样猛烈抖动着。

“儿子,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这是恐怖份子才会做的事情啊!”

“只要我成功了,那么所有人都会来支持我。他们也不会再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瞧不起了,他们会来帮助我的。还有更多像特华这样的人,那也会有更多更多被像老鼠和瘟疫一样看不起的人。”莱姆用近乎机器般的语气说着,看向自己的右手,上面仿佛沾满了特华的鲜血。

霍比看到儿子已经被情绪冲昏了头脑,现在想的只是将他从自我毁灭的边缘拯救回来。他紧紧地抱住莱姆。

“儿子,你明白吗,这些都只是废铁和坏掉的电线,你知道要做出你眼中那样的机器人需要多少的东西吗?那些东西我没有见到过,所有人都没有见到过,有那些东西的人就是像特华那样的人啊。儿子,你明白吗,你做不出那种机器人的,做不出的!你也不会把他们拼在一起,对吧?书上不会教给你这些东西的。”

莱姆突然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地低下头来看向这个已经满头白发的老人。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能理解我呢?他有那么一瞬间想照着霍比的脖子上来那么一肘,但是这种邪恶的念头在一瞬间也烟消云散了,他的身体和意识开始恢复正常。

“总会有人……愿意帮我这个忙的……”莱姆的语气中充斥着犹豫和迟疑,他逐渐明白了,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弃子,不是什么大人物,没有人会来帮自己。自己有的只有破铜烂铁,那些表面粗糙,长满铁锈,被人们丢掉的东西,和那种发着光的银色机甲差的实在是太远了。

“儿子,做不到的……”霍比也发出呜咽的声音,透露出了一股对于命运的绝望。莱姆被这样的情绪也冲击到了,直接瘫坐在了地上,看向面前的这个已经在垃圾场待了十几年的老人,不由得失望地摇起头来,拼命地擦着自己抑制不住的眼泪。

“那,我该怎么做?”莱姆茫然地问霍比,霍比是绝对给不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的。

“这些东西如果卖掉,可以让我们度过这个冬天的。把他们都搬回去吧,不要让小偷发现了。”霍比说出这样残忍的话,让莱姆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可是……能不能留着,万一以后有机会的话……”

“孩子,你要知道,我们已经没有钱了!”霍比大声地喊道,最近的回收价格只能用悲惨来形容,如果这些东西能够在过渡季之前卖掉,那可以攒下不少的钱,至少能一周吃上几次肉,可现在只够啃面包度过这个冬天。

可是莱姆心中还是有着念想,至少他这时还觉得,有人会把这些“材料”变成机器人的。看到愣在原地的莱姆,霍比虽然不忍心,但是还是说了:

“如果我们活不过这个寒季,那你做的这一些都没有任何的意义。我很高兴我的孩子有惩奸除恶这种正义的想法,但是我们有的东西太少了,没有人会听我们的话,就这样苟且而平凡地活着,也许是他们给我们的恩赐,不然我们也许早就不在这里了。”

这个时候门口突然闪过几道人影,是他们的动静太大把附近的人都闹醒了。霍比拉住莱姆的手,想带他离开这里。莱姆无力地反抗了一下,还是跟着走了出去。

他们微微弯着腰,躲避着那些人尖利的眼光和话语在月光下走着。

回到屋里后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再说,莱姆直接钻进了被窝里小声地啜泣着,霍比在这个晚上也失眠了,他想着自己说过的话给这个孩子带来了多少的伤害,不过他更希望的是莱姆能够正常地活下去,至少在这里能够挺直腰杆直着走路。

“孩子,想明白了吗?”第二天一早,在那些车辆都没有来之前,霍比和莱姆就站在了仓库的门前。这是莱姆第一次看到自己收集到的这些材料,他们个个都是暗淡的颜色,堆在一起显得杂乱和多余。

莱姆没有回应,而是默默地走了进去,霍比也跟在身后。他们要把这些东西运回去,在回收价格继续走低之前卖出去一个还可以的价钱。

这时莱姆被一个玩具吸引到了注意力,那是一只毛绒熊,脸上的眼睛纽扣少了一个,显得十分地恐怖。剩下的那只黑色的眼睛看着莱姆,莱姆也看着它,用白色的线缝出的嘴巴微张着,似乎在说着什么,那个声音从他的心底发出来,那个眼睛突然微小地转向一边,发出了莱姆熟悉的彩色光芒。

他的意志并没有消解,他的心依然动荡不安。

突然间仓库里开始回响起各种各样的响声,是那些地上堆着的废铁,是墙角倚着的钢筋,是堆成山的塑料。霍比这时候停下了手中的搬运,被这种灵异事件给吓得瞪大了双眼。

那些在除了他们看来没有任何价值的东西开始自发地抖动起来,不断地敲击着地面,然后像被吸引了一般开始在仓库的中央如同龙卷风一般旋转着,速度之快以至于失去了形状,还激起了更大的风,震得厂房嘎吱作响。这股风暴将更多地上的东西吸引过去,越聚越大,快要占满了整个仓库,风暴之中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逐渐能模模糊糊地透过风暴看到里面出现了一个不断长大形体。钢铁与地面剧烈地摩擦碰撞着,发出骇人的响声,“嘡”的一声卷走了仓库的屋顶。

霍比想拉着莱姆离开那里,但是莱姆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他只好一个躲在了墙角里,眼睁睁地看着莱姆被卷进了那个风暴中,不,莱姆是主动投身进去的,他似乎没有受到风旋的阻碍,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消失在了里面。风暴的半径越来越大,突然传出一阵巨响,被卷走的屋顶直接撞在了旁边的居民楼上后掉在了门口。

如此大的动静引来了很多的人,他们驻足于门前,惊异地看着在这个看不到希望的地方发生的奇迹。

这股龙卷风逐渐平息下来,在刚才风暴的中心处出现了一个外表是锈迹斑斑的铜黄色,再仔细一看上面满是各种颜色的碎片的机器人。和那天在墙上的光里看到的机器人不一样,这个机器人更加地大,大到撑出了屋顶,在朝阳下显得老旧而威严,充满魄力。

“这是什么……”门口的那些人发出惊叹声,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他们中有人提到了“魔法”这个词。

“爸爸,我要走了。”

从逐渐平息的风暴中走出来一个金发少年,他的眼睛炯炯有神,虽然身上的衣服陈旧的样子让这些反差很大,他不像老人印象中的那样有着充满稚气的脸,而是一个仿佛在童话中出现的那种王子一样的角色。他伸出手,老人接了过去。

“孩子,你……你不用在意我,可是……这样可能会害了自己的。”老人做着最后语重心长的劝告,但是他和所有的围观者一样,看到了奇迹的发生。他虽然内心依然焦虑不安,但是他最后想到,这个孩子一定不是平凡的人,他也许可以成功。

“如果我失败了,那就当是一种证明吧。不过总要有人去做的,那么那个牺牲的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少年爽朗的语气让老人感觉到了一种无法撼动的力量,他不再说话,看着这个自己养育了很久的男孩变成的少年戴上裹着绒的头盔,只露出那坚毅的双眼。

“孩子,真的要去做那种事吗?”这句话不是挽留,是要让他,我的孩子更加地坚定信念。

“对,这是我必须去做的事。”

金发少年转过身去,看向那些带着惊惧和崇敬的眼神的人,他们聚焦于这个不久之前还为买面包而发愁的男孩。

“虽然我不认识你们,但是我能感受到你们的心愿,如果有那么一个机会,你们都不会住在这个昏暗的街道里。你们都是别人眼中卑微而低贱的人,我从出生的那一刻也是。就请让我,自私地为你们试着去争取这个机会吧。”

那些人听到之后,纷纷低下头来,有的人鞠了一躬,有的人双手合十祈祷着,有的人想他致敬,有的人只是带着期望的眼光看向少年。这份情感与责任少年也真切地感受到了。

“不过现在,请忘掉我!”少年大声地喊道,已经没有了回声,但是依然振聋发聩。“我不想给你们带来灾难,我将以自己的名义去战斗。而我,不会忘记你们!”

最后少年缓缓走向老人,一只手扶住老人的肩,用头盔轻轻地贴在他的额头上。这时那个机器人开始发光活动起来,关节之间发出老旧的摩擦声音,而动作却显得沉稳和有力。它搭下一只手来,少年顺着手掌和手臂走了上去,最后留恋地扫视了一圈,跳进了驾驶舱里。

“推进装置,启动。”一阵低沉的机器合成声想起,机器人带着少年升到了空中,向着背对着城市和这里的荒野飞去。

老人依稀记得在少年的脸贴近时,他看到了一种彩色的光芒。

在这之后,报纸上报导了一个名叫“瑞贝尔”的恐怖组织的事情,他们在南泽区和西江区边境线上荒郊野外的某个地方建设了基地,吸纳着流民加入。同时在南泽区的各个市内发动了几起恐怖袭击,几名富豪政客与保镖不幸遇难,其余的受波及者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精神障碍。目前科尔区方面没有作出回应,不过举相关人士透露准备动用军方进行地毯式围剿,行动进行时间未知。

在南泽区的一个垃圾场里,霍比孤独地生活着,不过他已经没有了那样的自卑感情,也更加地注意身体的卫生。恐怖组织没有与这个地方有联系的痕迹,所以他们也像往常一样安静地生活着。

在霍比生命的最后四年里,当处理完了本职工作后,他就会在棋牌室里和其他赌不起钱的人一起凑一桌牌局打着。在每个月底的时候都会受到匿名的人送来的装在信封里的钱,每次从莱斯利手中拿到信封,两人都会想起那个金发的少年的身影。

幸运的是,霍比生命前的最后一刻是在听教士传道的时候度过的,莱斯利发现了座位上霍比的不对劲,布道会紧急变成了临终仪式。

临终之前,所有人都收到了消息,在“净身区”唯一的教堂里为他送行,霍比最后的几句话是:

“把我枕头下的钱都分给大家,给那些还在地下工作的家人们,让他们吃上莱斯利的面包。”

在所有人凑的份子钱下,教士们为他进行了完备的仪式,装进棺材中葬在了教堂边的墓地里,和所有遭到矿难和疾病或者年迈去世的人一样。

这个地方现在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寄到莱斯利这里的信封也在霍比去世后停了下来,转而寄给了教堂,然后几个月后也没有了消息。四十年过去了,莱斯利也已老去,看着霍比被翻新过的墓碑,他能做的只有放上一束花,然后卖着更多种类的面包给新住进来的前科犯人。

当最后一页纸读完后,诺艾尔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虽然这是自己写的。

“呜呜呜,有点被感动了。”诺艾尔说着,看向小d,她已经闭上眼睡着了。什么啊,有点浪费我的感情啊。诺艾尔在小d面前做了几个鬼脸,不过已经睡着的人偶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看了看表,呜啊,已经这么晚了,赶紧睡了。关掉手电筒后,诺艾尔慢慢蹭进了睡袋里。

这个童话,未免有点沉重了吧,而且文笔也一般,有种故作深沉的意味在里面,如果是自己的导师会这样评价的。诺艾尔这样想着,进入了梦乡。

如果这不是一个童话呢?

在东云实验室的一个笔记本上,记录着一些诺艾尔在兼职做记者的时候的一些资料。

——他当时可能是这样想的,当然这个仓库被重新启用已经是三十年之后了。

——作为作者的我也不知道莱姆想的是什么,正如我并没有去过南泽,也不知道那里是否有这么一个场景发生。但是现在它出现在了某个地方,这是我很确定的。

——这种不能称为能力的能力将会为他浴血的下半生带来前所未有的帮助。

——在我采访他的时候他对为什么要深夜出去寻找给了回复:“我看到爸爸在挑拣的时候故意把它藏到了那些木板下面,他看起来那时也害怕我就这样招来灾厄吧。当初我也许应该听他的话就那样苟活着就行了的,但是你明白吧,我不会那样做的。”莱姆·凯勒最后还补充了一句:“我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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