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牧然抬头间，所有人都看得见他本该清澈的眸子中，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血丝，其面容虽说依旧俊美，又仿佛一夜苍老。
牧然看着在场的所有人，他抓着蓝珊的手，他在所有人的眼中，看到的只有心疼，和不怕死的决然。
可…他要的不是这些人的心疼，他要的…也不是这些人去死啊！
他嘴唇没有往日的丰润，满是干裂。
声音更是嘶哑。
“我…我们，败了，败给了大道之灵…”
忽然，牧然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钟神秀：“钟兄，你不是这方大千的对不对？我…我早有猜测，又闻大道之灵说，你并非此界的灵魂。”
“你…你带他们走吧，回属于你的大千，好生修炼…修炼到至高神之上的境界，修炼到可以灭杀大道之灵！”
“那你呢？”钟神秀不觉有些好笑，好笑的都红了眼眶。
“我…我啊，我一个人去。”
见钟神秀没有拒绝，牧然的眸子中终于再度焕发神采，他喝了一口烈酒，舔舐着自己的嘴唇。
“序列之山是我的，只有我，才有机会在序列之山上重创大道之灵，你们…需要的是时间，真正的时间。”
“钟兄，带他们走吧，哥…算为弟，求你…”
“啪！”
话音落下，牧然右脸狠狠的挨了一巴掌，一见是牧非，不等他开口说话，左脸又被扇了一巴掌，是血涯。
“你们干什么！”
牧然猛的暴起，他声嘶力竭，白发纷飞。
“我已经输了！我们都输了啊！”
“你们…走，求你们…”
“牧然，你以为用命重创大道之灵，我们就有时间了对不？”
钟神秀点燃一根烟，自己抽了两口，塞进牧然嘴里，他看着牧然那布满血丝的眼睛。
“除非你灭杀大道之灵，否则…哪怕他还有一口气儿在，都能吞噬大千，对，二十息，之需要二十息。”
“他吞噬了大千之后呢？成就一个古往今来前所未有的生灵对吧？欲望可是没有穷尽的，他会不会再想吞噬其他大千？”
“我们的气息，他都知道。会不会直接吞噬我原本所在的大千？你是不是白死？”
钟神秀的声音，从来没有这般温和，正经。
“所以，我们只能一战，在序列之山上，和他拼了。”
“可…我们，我…已经败了。”牧然眸子中的光彩再次黯淡，他已经走到了极限。
序列之山，本该镇他大道之灵十年！按照从万木大神记忆中得知大道之灵的强度，十年只是一个最为保守的时间。
可如今，却只能镇他三天！可见大道之灵已经强到了一个怎样的程度。
“你们知道吗，那生机骤灭，是妖神的手段，我没怕，我自认…不输妖神。”
“那混沌长河中走出的身影，是古今至圣！我也没怕，我背负的，可是轮回，大千中从未有人真正掌控过的本源啊…”
“可…在那些身影中，我看到了…牧然，我看到了我自己…也看到了你们。”
“我们不仅是在和大道之灵拼杀，我们…战的，是整个大千，是我们自己…”
牧然红着眼眶，真的，他真的感受到了绝望。
如果说，他并不怕和自己一战的话，那…强于上一战数百数万倍的大道之灵！又该如何去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