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一打开门时，并没有一眼看见顾弘越。
华晟名邸的四处都亮着暖黄的灯光，而低低撑着黑伞的顾弘越，将身上仅有的白色都遮了个干净，和沈家前院的树影连成了一片，自带隐形效果。
但沈一一还是顺着车头的方向，看见了高大铁门外的男人。
在这个瞬间，顾弘越也抬起头来。
两人皆是一阵恍惚。
从前，顾弘越出差回家时，沈一一也是这样，趿着拖鞋，头发随性自然地披在肩上。
唯一有变化的是她的眼神。
过去她总是充满期待，一对上他的眼神，就藏不住心如小鹿乱撞的感觉。
顾弘越还曾在心里笑话她，一点沉不住气。
像她这样的小白兔，要不是被他捡了回来，还不知道要见识多少豺狼虎豹的丑恶嘴脸。
而现在，她的目光平静无波，无欲无求。
仿佛就算下一秒天塌地陷，她也置身事外，随时可以不沾片叶，全身而退。
“顾总果然对我的事了如指掌。”沈一一站在门阶上没动，说话的声音也不大。
不过此时已经是晚上11点多，四下安静，一丁点风吹草动，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顾总深夜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沈一一没打算迎顾弘越进来做客，她甚至觉得，现在这段自然形成的距离恰到好处。
她很有安全感。
也是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面对顾弘越时，还有那种习惯性的小心翼翼。
就像埋进了她骨血中似的，崇敬、虔诚，在乎他的情绪，观察着他的心意。
这种感觉不大好。
“早点休息。”顾弘越捏着伞柄的指骨微微加重了力道，“改日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