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发生得很好，只是太厚密了些，擦来擦去也擦不干，他心里烦躁，索性丢了帕子，单手支头，倚在窗台上闭目养神。
他们那桌喝得是烧春，酒劲儿不小，何沐阳心里有事，更是喝了不少，此时只觉得头脑有些发晕，竟渐渐的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他感到有人在他的身后，动作很轻，正在替他擦拭着头发。
何沐阳反手握住了身后人的胳膊，轻轻1拉，就把她带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不生气了？”他笑睨着常曦。
常曦的俏脸含霜，眼神冷冷的：“生气！”
何沐阳把帕子从她手中抽出来，把手放在了她的手心里：“湄儿，你听我说······”
“还说什么？”常曦刷地1下把帕子夺了过去，继续替他擦头发：“明知道夜里风凉，你还湿着头发，跑到窗户旁边睡觉，故意作出病来气我！”
何沐阳怔了怔，反应过来后，眉眼间立刻溢出了笑意。
“你不怪我想去北境1事了？”他双手握住常曦的胳膊，眼中透着几分希冀。
常曦轻叹了1口气。
“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她低声道：“我只是舍不得······不仅是为我自己，还为了两个孩子，为了老太君，为了太太······”
这也是他这段日子1直犹豫不定的原因。
何沐阳只能沉默。
“我知道，你们1个两个的，都想上战场打仗！”常曦恨声道：“自从文表哥去了西北，你就经常1个人在屋里出神，你从那个时候就生出这个心思了，是也不是？”
何沐阳笑望着常曦：“贤妻冰雪聪明！”
“少给我拍马屁！”常曦怒道：“既然早有此心，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何沐阳忙道：“之前局势还不明朗，我也只是起了这个念头而已，1切尚未定准，早早跟你说了，也只是让你白陪着担心罢了，我这才没有提前告诉你。”
“哦？”常曦目光1转，冷笑道：“这么说，现在是1切都定准了？你已经自己拿定了主意，我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何沐阳没想到她会两头堵，自己怎么做都是错······1时间语塞，呆望着常曦，说不出话来。
他的目光微暗，满脸为难的样子，跟平时的理智果断大相径庭。
常曦的心里不自觉的软了。
这段时间，他不能跟任何人商量，只能自己翻来覆去的反复思量这些事，想来也并不好过······
为了家国大义，他的做法无可指摘。
可常曦是他的妻子，要她高高兴兴的全力支持丈夫上前线······她做不到。
何沐阳也明白她1时间接受不了，觉得应该先缓1缓，便5分真、5分假的站起来，踉跄了几步。
常曦果然赶紧扶住了他。
“你也是的，怎么喝这么多？”她看了眼更漏：“已经3更天了，先睡吧，天大的事，也等明。”
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松动。
夫妻俩换衣歇下，1宿无话。
第2天1大早，上房就有人来传话：“伯爷宿醉未醒，太太吩咐，叫世子爷和2奶奶不必过去请安了。”
常曦和何沐阳已经穿戴好了，闻言又坐回了炕上。
“那就先吃饭吧。”常曦吩咐。
几样清淡的小菜和细粥摆上桌子。
两人相顾无言的吃了饭，丫鬟们撤去碗碟，又端了茶来。
常曦浅啜了几口，抬头望着何沐阳：“昨的那件事，你跟长辈们商量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