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跃的火光，像是魔鬼的影像，一路从黄志飞震惊的眼底，迅速拉到了黑洞洞的窗口，又从黑洞洞的窗口，隐进了外面漆黑的夜雨中。
黄志飞头皮发麻，身体跟着颤抖。
被打了一拳，他脸色很不好受，吃力地又蠕动着，最终跪坐在地上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没有谁让我动她，是我看她长得漂亮，起了色心，想去亲她，抱她……结果这女人还挺倔，她不肯，还打了我一耳光，我一生气，就摔了碗，拿了碎瓷片毁了她的脸。”
黄志飞狼狈又愤怒，还特别生气：“就是这样了。但我没想到，她脸坏了，也疯了，我还赔上了一只眼。这要不是外面的警察进来的快，我两只眼睛都要瞎！”
他说这些是实话。
他当时的确对舒情起了色心，他甚至还摸上了她的腰，也抱住了她……但他也没料到，那女人疯起来，会那么毒。
早知这眼睛会瞎，他打死都不去碰她。
“先生，事情就是这样的，我该说的都说了，您放过我好不好？”黄志飞说完，怂着脖子求饶。
这小白脸厉害，他是真惹不起。
但他心里也知道，有些事情，他是打死都不敢说的。
“你是说了，但没说全。”晁松站起了身，视线看着他，像看着一瘫垃圾，“你哪只手动了她？算了，两只手都别要了。”
嘴硬？
不说实话？
那行。
他就自己来。
“有些人死到临头不自知。”小红上前，认真的跟黄志飞讲，“我也是女人，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样的蠢货！仗着力气大，欺负女人是不是？你知道她是谁吗？动了我家大小姐，你想怎么好？”
小红是个文明人。
她戴了手套，拉过绳子，解出黄志飞一只手，抓起地下一块砖头，猛地砸了下去，总归是淑女不见血。
黄志飞惨叫，痛得浑身发抖：“我，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大小姐啊！我错了，求你们饶了我！”
晁松不语。
他看起来病弱，可骨子里狠。
不是这样的狠人，也开不出的下场。
小红叹气，拉出他另一只手，同样的一砖头下去，黄志飞大张着嘴巴，已经疼得叫不出来。
太疼了，反倒不会叫了。
“爷。下一步呢？”
扔开屎尿齐出的黄志飞，小红转头去问。
跟了晁松这么久，她的心性坚韧，又狠。
出手也从来不眨眼。
晁松都觉得，这样娇娇弱弱一姑娘，是被他带坏了。
不过，手上不要沾惹人命，这是他的底线。
“下一步，要是还不说，这嘴就别要了。”晁松咬着烟蒂，起身上前，白色的皮鞋，利落一脚，黄志飞缩了腰，疼得眼珠子突出。
行，他就一只眼了。
再突出去，就成了瞎子了。
到了这个时候，黄志飞觉得自己再挨下去，真的要死了。
不是他保守不了秘密，实在是，打得太痛了，他受不了。
嘴里吐着血沫子，叫道：“我说，我说……是，是苏少。苏少说了，那女人她不知悔改，不识好歹，得罪了惹不起的人，让我教训教训她。”
“苏少？”
“对，苏少，薄家的苏放少爷。是他亲自跟我说的。”
晁松点点头，记下了。
又问：“你除了抱她，还做了什么？”
“还摸了她的腿……不过我真的没有得手，先生，我真的没有得手啊！你看我这只眼就知道，倒是她差点弄死我。”
夜风从窗外扑进来，湿了窗外的地面。
头顶的椅子挟裹着风雨之声，骤然从耳边炸开，黄志飞脑袋歪了歪，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