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轩哽咽起来,仰视着她,直摇头:
“不……荷钰……”
他的一颗心瞬间失去归宿,就此沉浮不已。
云越微微错愕,心头五味杂陈。
辰轩向她伸出了手,以无比悲伤的神情苦苦哀求着,可越接近,她眸光却越发寒冷锋利。
领将见着什么,突然迅速护在辰轩身前:
“七殿下当心!”
辰轩顿下动作,这才看到她暗暗在身侧运起又熄灭的一掌,他慢慢收回颤抖的手,泄了气,蜷着身子瘫坐下来,直直看着地面发呆。
领将叹了口气,将他拉起来搀在肩头,带着天界一行人撤离。
即将踏出殿门前,他忍不住扭头去看,她还是那副不为所动的冷漠神色,他才终于明白,这一次她真的做出了一个决计不会再回头的决定。
闹剧走后,宾客也纷纷扬扬散去,凉风肆掠,热闹的宴席只余下残羹冷炙,喜庆的红烛也早已破败不堪,在风中摇曳不定。
贴满喜字的卧房里,穿戴整齐的红唇佳人端坐于床沿出神等待着。
不一会儿后,门打开了,抬眸看去,一侍女迈步走来,欠身告道:
“王妃,殿下说今夜不来了,王妃早点歇息”
“知道了”
佳人淡然回了一句,在侍女伺候下脱了婚服,除去首饰头饰,放下墨发,扬一捧水洗尽脂粉后躺到了床上。
何玉思忖很久,终于开口心道:
荷钰,之前的事对不起,如果现在这一切真是你想要的,那我答应你,从今往后陪着你一路走下去。
佳人没回应,阖上双眸,渐渐睡下了。
大婚之后,夫妇两人继续征伐魔城,许多城邦听闻白羽神族与魔界联姻,竟然主动投诚,其他城邦或挣扎,或民心向背,最后皆纷纷沦陷。
期间两人意外发现,某些城邦背后竟混入天界人助阵,不过无一人能与白羽神族抗衡,因而虽有波澜,水滴终是汇入茫茫大海中,那小王也逐渐变成万人之上的大王,逐渐变换了自称。
何玉默默看着一切,透过荷钰的眼看向霜佑,他神色始终呈出淡淡的温情,不达心底,一如大婚以来那般,他从没在她屋里留过宿,也从没碰过她,比起夫妻,两人更像是朋友。
面上虽是相敬如宾,可私底下,荷钰一直暗暗寻求那道定身禁术的解法,似乎对那晚被他掐上脖颈的事耿耿于怀,小心提防着。
何玉也不禁纳闷了,自己不愿受制于人的这一点出自她身上?还是她从自己这学到了这一点?但想来想去,自己一个影子好像不该计较这些。
舍弃那些解不开的心结,专注跟随荷钰心神行动后,她才终于明白秘谶峦王宫布下的魔阵并没有那么好破解。
秘谶峦前身曾是贩卖谍报的秘密机构,存放着大量资料及密辛,特设的魔阵耗费了几代人心血,格外牢固坚韧,秘谶峦也凭此才能在分裂的魔界中安然存活壮大。
由此可见,那晚辰轩显然是跳进了故意设下的局里,而屋内发生的一切恐怕设局人早就一清二楚,所以现在才会是这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明明仔细一想就能发现的这个点,却被沉浸在情绪中的两人给忽略了,但何玉觉着就算得知一切也未必能处理得尽善尽美,毕竟当时悲恸交加的崩溃边缘下,她只顾得上拼命抓住心之所向的救命稻草,将其作为情绪发泄的出口。
荷钰让她失去了最敬爱的赛神仙,她则紧牵最爱的人一同叛逃魔界打乱她计划,一路走来,谁又能说得清究竟是谁欠了谁?她想了想,自己一个影子似乎也没必要去纠结。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了下来,未归顺的城邦只有零星几个,眼见魔界的大一统就要来临,计划越来越近,荷钰暗暗激动着、期盼着。
可这个节骨眼上霜佑却停下征伐,一连好几天不见人影,神神秘秘,向他旁敲侧击时,他微微一笑,倒了一杯清茶。
“爱妃,此茶先就着喝,本王正在泡一壶好茶,且耐心等待,届时定邀你共同品茗”
荷钰流转眸色,疑惑不已,却猜不透他意欲何为,只能按捺下来,微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