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游戏舱出来时，夜已经很深了。陶婉婉半躺在沙发上，微眯着双眼。其实每一次下线之后，根本就没有什么疲倦的感觉。陆明也完全不想睡觉，洗漱完了之后也走到了沙发旁边坐下。
陶婉婉很自然的靠了上来，随手扯过一旁的毯子，说道：“感觉游戏把我们的生命都拉长了。”
陆明淡淡一笑：“是啊，时间的感知，的确是个奇妙的东西。游戏中的两倍速，回到现实之中，却感觉现实变成了游戏，而游戏才是真实的世界。”
“大叔！”
“嗯？”
“你说，我们这叫不叫玩物丧志？你当初还说什么来着，说你对游戏不感兴趣。这下，是不是打了自己的脸？我真的很好奇，以前你就是总裁，运营的就是这个游戏，怎么可能对游戏没兴趣呢？”
“其实吧，也不是说对游戏没有兴趣。在上辈子时，我的确是负责灵境的剧情策划。策划部门有很多人，灵境这个游戏主打的就是真实，所以很多细节上都要做到精益求精。我呢，主要是负责审批一级剧情。当时，部门中用剧本AI机器人来编写具体的故事，而人就是负责一个大纲。”
陶婉婉顿时来了兴趣，趴在陆明的肩膀上，好奇的问道：“我说呢，为啥你现在玩游戏都像是玩一个新游戏一样，都不怎么了解剧情。快跟我说说，当时你是不是比现在还牛？”
陆明笑了笑，但要回想重生之前的细节，还是比较困难的。自己的记忆就像是被笼罩了一层迷雾一般，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今的游戏，和他重生前主导的不一样。
“我们现在的这个世界，每天都会发生很多事。游戏世界里也一样，当时，全球的服务器一共有六个，游戏在线巅峰达到了46亿人。每个主城，有自己的特色。每个州都有自己的特色以及相关的职业，还有各个种族的发展脉络。所有大大小小的剧情加在一块，人脑怎么处理得过来。”
“那后来呢？”陶婉婉问道。
“后来，灵境的AI越发完善，公司觉得养这么多剧情策划不划算，准备精简一部分人员。准确的来说，就是裁员。因为我在公司待了二十多年，很多优秀的剧情，都是我们团队编撰的。AI固然好用，但是套路更多一些。我并不同意高层的决定，在那段博弈中，我得罪了很多高层的人。”
“大叔，我感觉你有点反AI啊！”
陆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反AI，只是觉得AI是人类发明出来的工具。工具，就要有工具的属性。如果说脱离了人的掌控，AI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但就以人目前的水平来说，AI能够战胜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何况，是被量子计算机加成下的AI。”
陶婉婉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大叔，我感觉你有点杞人忧天了。个人的力量再强，也不可能阻挡潮流和趋势。我倒是看过一些着作，对AI的描述，大多都是不好的，都是邪恶的。”
陆明挪了挪身子，叹息一声：“因为人就很复杂啊，有些人自私，有些善良，有些人邪恶。这个世界有规则，有法律，所以到处充满着光明。但人性摆在那儿，那些邪恶自私的属性并不会消失。AI，太聪明了。一旦脱离掌控，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好了好了，我的大叔，你又不是大侠，弄的这么忧国忧民的。其实做好自己就好了，想那么多，也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啊。这个问题本身就是无解的，人享受AI智能化带来的便利，必然是要承受它进化所带来的负面作用的。”陶婉婉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用手指抚摸陆明的眉头。
“不想那么多了，现在我只想当个普通人，过普通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