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突如其来蕴含恐怖吸引力，宛若五指大山的大掌铺盖而来，流殇呼吸一窒，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司渊胳膊，牙一咬，瞬间往悬崖跳了下去。
慕无双凭空浮现那瞬间，入目可及皆是两道鲜红灼目的身影，纵身一跃，决绝坠入悬崖的画面。
“不要！”
她惊呼大喊，瞳孔骤缩，就像离弦的利箭，划破虚空而下，快到哪怕是顶着无妄宗宗主身份这种实力的大域之人，都只能捕捉到一抹红色残影，若不是那声惊恐还在回荡绕耳，只怕都会以为那是错觉。
“该死的！”
“这俩不识好歹的蝼蚁，待流光异族秘术到手，看我不搞死他们。”
他也迅速狂飙至悬崖边上，脸色黑如锅底，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要跟着跳入悬崖还是就此做罢，听天由命。
跟着跳下去，就怕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跟着跳下去吧，他们又为了得到流光异族魂术折损了那么多人力，他日回了大域，他也不好交差。
此时的他陷入两难之地，在跳与不跳之间徘徊，难以抉择。
不过瞬间，他就把怒意都发泄到楚莫离三人身上。
随着流殇和司渊那么一跳，他对楚莫离的那点儿怜才之意彻底无影无踪。
“杀了他们三人，不用手下留情，楚莫离亦然。”
“你们当中，只要谁取了你们师兄楚莫离项上人头，就可取代他在无妄宗的位置。”
他站在悬崖边上，负手而立，眸光中尽是对他们的睥睨，蔑视。
看昔日情同手足的同门，在利益驱使下自相残杀，他觉得，再没有比这个更能缓解他内心此刻愤怒。
他们以为从今往后背靠大树好乘凉，殊不知，在他眼中，他们就是一个个跳梁小丑，搞笑至极。
会得到庇佑？
想都别想。
他擅长利用玩弄人性，仅此而已。
看着他们从天堂跌入地狱之时，那双双变幻莫测的眼睛，才是他最想看到的。
果然，听到这话，无妄宗弟子脸色都变了。
若说先前还有点麻木不仁，那么现在，脸上除了狂喜，再没有其他。
楚莫离在无妄宗什么身份位置，不言而喻，他们再清楚不过，下一任宗主早已经是大家默认不疑的事。
只要杀了楚莫离，岂不是代表他们就是下一任无妄宗宗主？
“哈哈哈哈！”
“上，杀了楚莫离，大人说了，只要杀了他，就可以取代他在无妄宗的位置。”
“我们一起上，就算他有天大本事，也扛不住车轮战式的打法，只要是个人，他就会累，累了就会松懈，到那个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上，杀了他！”
看到前仆后继的宗门弟子尽数往楚莫离的方向杀了过去，大域之人相视一眼，脸上纷纷露出讥讽鄙夷的笑意。
渺小蝼蚁，果然不堪一击，不费一兵一卒，就已溃不成军。
不过片刻，战天玦和倪蝶明显轻松了不少，看着昔日一张张鲜活的面孔，此时成为一具具尸体，躺了一地，不免生出几分无力，颓废之意。
这些个人，先前都是自己人啊。
只不过因为那触手难及的好处，就和他们拔刀相向，全然不顾宗门情谊，甚至在明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还和罪魁祸首站到了一起，成为他们手中锋利的利刃，把剑指向了他们。
可笑可悲！
楚莫离拿着剑，握着剑的手都在颤抖，血水止不住滴滴往下流，黑色夜行衣紧紧黏着身躯，泛着浓烈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漫着整片天际，染红了半边天。
他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脸悲悯，“你们今日，当真要为了那些个杀了我无妄宗宗主，长老，弟子的罪魁祸首，卑鄙无耻的小人，与我们反目？”
听到这话，众弟子脸上非但没有任何羞愧之意，相反，脸上都是一副理所应当的姿态。
他们看着楚莫离，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大师兄，这不能怪我们，谁让你如此不识好歹，大人们明明都给你机会了，是你不珍惜，反而还跟着司渊几人搅和到一起，偏生要和大人们作对。”
“是啊，大师兄，你说你，为什么偏偏要和大人们过不去呢？你去服个软，说不定大人们一高兴，你还依旧是无妄宗高高在上的大师兄，更是下一任宗主。”
“宗主已经死了，多数长老也死了，还有那些死去的内门师兄……师兄，人死不能复生，活着就要向前看，大人们有什么不好？就连流光异族的魂术都要和我们共享呢，做人不能太贪心，要懂得知足。”
“大师兄，识时务者为俊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古往今来亦然。”
就连他们宗主这样实力的人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死于他们之下，足以证明他们实力有多高。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他们只不过在恰当的时间做出一个对于他们来说再正确不过的决定而已。
就算他们知道是他们大域之人杀了他们宗主，长老，弟子又如何？
就凭着他们如今的实力，如何能与之抗衡？
除了无故平添伤亡，还能如何？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沦为鱼肉，任人宰割，与其这样，倒不如归于他们之下，苟且偷生又何妨？
为了活着，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也只不过遵循人性本能而已。
楚莫离闻言，低垂着眼睑，眸中尽是失望，深邃又迷茫，不过片刻功夫，他一把扔掉手中的剑，发出阵阵哐当声，再次睁眼，都是释然。
整个人发生了翻天盖地的变化，带着肃杀之气。
他手心往上一摊，一枚通身黝黑，泛着星星点点流光的笛子悄然浮现在掌中，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强悍力量铺天盖地而来。
他们面带惊恐，只一眼，浑身血液都开始凝固了起来，降至冰点。
“同门情谊，如此不堪一击，是我无妄宗不幸之根本。”就像一个苹果，无论外表看着有多香甜可口，但是烂了就是烂了，只有把里面坏掉的果肉剔除，才能让它存放的时间更长。
他缓缓抬起手，把笛子横着往嘴唇边一放，一首幽幽扬扬的笛声乍起，响彻整个无妄宗，杀意凛凛。
笛声闯入耳中的那一刻，他们纷纷梧耳，七窍流血，别说握剑，就连站立都困难。
唰唰唰！
无数笛声化为利刃，瞬间割破他们的喉咙，尽数倒在地上呻吟。
笛声乍响的那一刻，那些个背着手，鼻孔朝天的大域之人，纷纷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