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工人说的绘声绘色，跟真的似的，“咱们严厂长虽然脾气大，可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骂人，而且还骂得那么大声。
我当时就好奇，这是骂谁呢？不一会儿，门开了。
你们猜我看见谁了？夏大海。他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那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一看就是刚挨完骂。
我当时看见他，都没敢跟他打招呼。我看他降职的事儿，八成是真的。”
另一个工人好信儿地凑了上来，“那你知不知道，他因为啥被降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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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摇了摇头，“领导层的事儿，哪能啥都让咱知道啊。但是我感觉啊，夏大海可能是得罪严厂长了，这降了职，以后想再爬上去，怕是难喽。”
几人说着就去干活了。却不知这些话全被高玉玉给听了去。
为了探口风，这几天，她天天都给夏大海送饭，却不想听到了这些。
高玉玉心里咯噔一下。夏大海不是马上要升车间主任了吗。怎么说降职就降职了呢？
这几个人说的要是真的，夏大海岂不是要当一辈子的工人，那即将到手的房子和他弟弟的工作，岂不是都打水漂了？
不行，她得去找问问夏大海。
高玉玉拿着饭盒踏进了车间大门。
一进来，她就发现不对劲。往常，她只要一过来，工人们都会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调笑她又来给夏大海送饭。
可今天，大家都自己忙自己的，没有一个人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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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玉玉有些不安地扣着饭盒，挤出一个笑容，“张姐，忙着呢？”
被叫做张姐的女人是个话痨，每次都拉着她说个没完，可是眼下，她只微笑着对自己点了下头就算完了。
这让高玉玉心里更加不安了。
她硬着头皮继续往里走，终于在车间最里边看到了夏大海。
他正躺在地上修理机器呢。
“大海，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夏大海看了她一眼，面容严肃地道，“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我忙着呢。”
高玉玉被慢待了一路，眼下见夏大海也是这副样子，心里不免来了气。
“好，那我问你，他们说你被降职了，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夏大海拿着扳子的手一顿，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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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说话呀。到底是不是真的？”高玉玉急的不行，直接把夏大海从地上拽了起来。
“有什么可说的，不就是降职吗，又不是丢了工作，大不了重头再来呗。”夏大海心里正烦的要死，偏偏高玉玉还拉着自己问东问西，这让他更烦了。
“重新再来？夏大海，你是不是脑子有坑啊。我可听说，厂长要让阿祥顶替你，他要是真上去了，还能有你什么事？
严厂长平时看着挺精明个人，怎么这次就这么糊涂呢。阿祥做事吊儿郎当，一点谱都没有。他凭什么顶替你成为车间主任？”
高玉玉突然想起那几人的对话，眉头一挑，“我问你，你是为啥被降的职？真像他们说的，得罪了严厂长吗？”
夏大海扯过垫子，往地上一坐，“我也不知道，反正莫名其妙把我叫到办公室骂了一顿，然后就把我降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