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染儿怎么都没想到,赫连欢要去的地方,上头的牌匾上赫然是“春风楼”三字,竟然是……青楼?!
而且赫连欢竟也不做任何掩饰,竟打算大大咧咧地往里头进,染儿愕然,不等她说话,就见赫连欢竟已经进去了!更令她诧异的是,那楼里人还都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她从未跟赫连欢来过京城,实在没想到她与这些人还有瓜葛,但不敢多问,赫连欢现如今余毒未清,她不敢离她太远。
跟着赫连欢走入楼中,四处欢声,但却没有她想象那般迷乱。
大堂高台上,有女子正揽着琵琶唱曲,高台之下群声鼎沸,一片喝彩。她瞥了一眼那女子,一袭红衣,顾盼生姿,妩媚动人。
似乎注意到染儿的目光,那女子朝她报以轻柔一笑,却在看见她旁边的赫连欢时,突然神色一变。
她顾不得弹完一曲,急匆匆地放下手中的琵琶,对众人报以歉意的一笑:“诸位,今日忽有要事,还请诸位见谅。”
说罢对着众人一拜,顾不得底下人的反应,匆忙下了高台。
待她匆匆赶来,只见赫连欢已在楼上,敛眉望着她,似笑非笑。二人对视了片刻,那红衣美人双眸含泪,连忙跟上楼来。
楼上的一间房内,朱红色纱帐,艳丽至极。房中亦有两位红衣女子,只是一人红衣束袖,马褂长裙,英姿飒飒。
一人火红委地长裙,红纱外袍,无限风情。赫连欢懒懒地靠着长塌,一手撑着下巴,“别来无恙,云姑娘。”
那红衣女子神色暗了暗,道:“郡主还是唤我夕颜吧。”
赫连欢笑了笑,“好,夕颜。”染儿站在一旁,心中疑惑这女子的身份。
随后便听赫连欢道:“这几年我不在京城,你不会忘了答应我的事吧?”
“自然不会。郡主此番前来,有何吩咐?”夕颜如此问道。
借着屋内明亮的烛火,染儿这才看清那女子的容貌,方才楼下匆匆一瞥,她便觉此女子美得惊人。
此刻细看,她眉如远山,口若朱丹,目含秋水,面似芙蓉,红衣长裙,更衬她肤色莹白,眼前的女子,才担得起“倾国倾城”四字。
“临安城的人,还剩下多少?”时间紧迫,赫连欢没空叙旧了,只得开门见山地问。
夕颜见她这般,便知有急事,于是走到床榻边,从床底摸出一串钥匙,而后交到了赫连欢手里:“这是当初郡主交给我的,当初有多少人,如今就有多少。”
赫连欢愣了愣,她真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人竟一个都没走。
“当初临安城破,他们本不该活着,郡主既给他们指了条路,那他们这辈子都是郡主的人。”
“那山庄还在?”赫连欢接过钥匙,低声问道。
虽说这是她的地方,但总归要防止隔墙有耳。夕颜点了点头,“在。按郡主的吩咐,庄子里的人都本本分分种庄稼,只有夜里的时候才会训练,那庄子是您父侯的,也无人敢随意进去。”
赫连欢放了心,应了声便要起身离开。
只是,在临出门的时候,她忽然回头对夕颜道:“苏临安回来了,只是,他是犯了错被押解回京的。”
再次听到那个名字,夕颜浑身一颤,眼中的泪花再也忍不住,滴滴答答地落了地,而后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他怎么了?”
赫连欢笑了笑,回道:“他是被冤枉的,我会尽量救他”
言毕,赫连欢推门而出,染儿也紧随着她的脚步。二人出了门,染儿终于忍不住问道:“郡主,她究竟是什么人?”
“你听说过当年‘云间初霁,潋滟惊鸿’的说法吗?”
染儿思忖片刻,“听说过,那女子是临安城城主的夫人,擅舞,故得此美名,后临安城破,那位夫人城墙一跃,为夫君殉了城。”
回想起方才赫连欢叫她“云姑娘”,染儿一惊,不可置信道:“她是……云初霁?!”
赫连欢点了点头,“嗯,她当初没有死。”
“那是,郡主救了她?”染儿瞧方才二人的状态,便如此猜测。
谁知赫连欢却摇头:“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