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药箱，杵着拐杖，拐杖上用长长的竹条挂着幡，上头写着“行医治病”四个字。
另一只手拿着铜铃，走了出去。
铃医走街串巷儿，收费实惠，路过之处，家中有点儿头疼脑热的人都会问上两句。
只是询问不会收费，若要用药开方子，就会收取费用了。
白酒儿串了好几条街，零零散散看了好些个病人。
回诊堂之后，白酒儿疲乏地躺在床上，忙活了半日到夜里，黑市的一点儿信息都没有打探到。
“秋生。”她唤了一声。
床边有身影一晃，秋生站在了旁边。
“在。”
白酒儿又翻了个身，看向床边站着的人影。
男孩儿过了十六七岁，身高长得很快。之前捡到时还是个小萝卜丁，现在站在她床边，身影被烛光拉得很长，她都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了。
“你可知道黑市的位置？”
秋生摇头，“不知。”
屋中安静片刻，又听秋生问道，“主子可要我去找？”
“一日内应该能找到。”
白酒儿想了想，摇头。
“别离开我。”
她说着，回身，看着天青色的帐子顶，“一步也别离开，我怕死。”
秋生在，她才有安全感。
他一旦离开，京中寻她的人追杀她的人那么多，她可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中。
至少现在还不会，阿稚她们刚走，自己也还没稳定下来。在京中也没站稳脚跟。
“是。”秋生一板一眼地应声。
“下去吧。”白酒儿说道，话音落下床边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除了秋生，她在京中暂时也没有人手可用，看来只有靠她自己找了。
只是……黑市隐藏得很深，就算是京城当地人，也许多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也是，黑市里面做的都是不被容许的勾当，在外头售卖东西的是商贩，在里头售卖东西那是法外狂徒。
这样的地方，一般人的确也不会知道。
法外之地……
容易滋生犯罪的地方……白酒儿眼睛一亮，她想到了。
而后，闭上眼睛，安心地睡了过去。
翌日——
白酒儿醒得很早，一大早爬起来，她收拾了一下。
这一次，她并没有拿着摇铃和幡布，不再化作铃医。
而是穿着破烂的麻衣，一身脏污，眼睛上糊着泥土，头发凌乱搭在额前，乱糟糟的一团，挡住了她的脸，只能依稀看起来是个要死的老太婆。
手里拿着个缺了口的破碗，坐在鱼龙混杂的一间赌坊外。
她佝着身子坐在一棵歪脖子柳树下，柳树垂下来的柳枝在风里摇曳。
路过的行人对于突然出现的乞丐并不好奇，也不关心，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乞丐就好像是街边巷尾生长的一株草，一抔泥，人群习惯了他们的存在，根本毫不关心也不觉突兀。
唯独突兀的，是她那破碗里装着的几锭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
不过她身前的破麻布衣裳角盖着那破碗，路过的行人也看不到里头的银子。
又是一个阳光尚好的日子，赌坊里总有人被撵出来。
果然，就在此时，赌坊里又响起了争吵，一个男人被轰了出来。
“什么没吊玩意儿，没钱还来玩？”赌坊的大手手里拿着棍子恶狠狠地道，“下次再来打断你狗日的腿！”
“呸！”
那人被推到在地，狠狠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