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挽哭到泣不成声，双手掩盖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流出，窗外月光挣脱乌云照亮病房里的昏暗，她没注意到一旁的心跳监护仪发出了变化，绿线的波澜悄然升高，他的心跳在一点一点的变强烈。
好半晌，她才止住了哭声，尽管心里对他还是有恨意在，却在看到他为了自己毅然决然冲出来的那刻，心神大受震撼。
待了没一会，桑挽便离开了，怕陈风回来撞见多想，临走时把周迟身上的被子往上盖了盖，看他的眼神里好像放下了过往的一切，往日的仇恨皆因为他丢的这半条命烟消云散，桑挽想放下了，太累了……。
出了病房门，迎面撞见陈华，他好像已经等了自己好久，像是知道她一定会来周迟的病房一般。
双眼红肿，脸上的泪痕还未散去，桑挽匆匆转过身，不愿意让他看见现在失态的模样。
洁白的白大褂穿在身上，陈华叹了口气，抬腿走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安慰的轻拍。“去我那坐一坐？”
身躯一僵，桑挽哽着声音应道，“嗯……。”
再次踏入熟悉的办公室，桑挽心里有些恍惚。
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陈华忙碌的身影，他好像很开心，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接好的水递到她面前，陈华说。“我这只有白水，别见怪。”
摇了摇头，尽管憔悴不堪，她还是撑着一丝笑容去回应他，接过他手里的水杯，桑挽抿了一口。
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发出了些变化，办公室的温度急促下降，彼此谁都没先开口，三年不见，时间太久了，在得知桑挽死亡后，陈华渐渐看清了内心，他对她只是同事之间的惺惺相惜，她身上的气质跟他很像，久而久之错把这种情谊变了个身份，这一年，他甚至已经快要淡忘了桑挽。
没有人会等一个人三年，那只是电影上才会发生的事情，他也不例外。
最终陈华低头笑了笑，率先打破沉默，像个老朋友诉问她的这些年。
“这几年，你过的还好吗……”
桑挽愣了一瞬，随后跟他对视上。“挺好的，你呢？陈大医生有没有找到女朋友？”
唇角缓缓上扬，她开玩笑的话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不少。
“没有，我在外面别人都传我单身钻石王老五。”
桑挽没忍住笑出了声，下一秒，她收敛住笑意，认真的点头表示认同。“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忽然脑里闪过什么，她不安的攥紧手里的杯子，自己都没发现现在的她有多担心。
“陈华。”
陈华抬头对上她的目光，“怎么了？”
深呼了一口气，桑挽心跳的频率猛然加快，下唇暗暗发抖。“周迟的手术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她受伤的地方是心脏……。”
这话一出，陈华眼神里的情绪意味深长，思绪渐渐飘远，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周迟是什么时候。
那次，好像也是他跟桑挽真正拉近距离的那一天。
周迟抱着一束百合花来看她，却不知道她花粉过敏，而那时的桑挽伤心欲绝的神情，他还以为只是因为花粉而已，现在想想，应该是拿花的人令她魂牵梦绕。
从椅子上起身，陈华笑的坦荡，心里早已放下，低沉声音道。
“你等着，我去把病例给你拿过来。”
桑挽自己就是一名医生，有些事不需要他明说，她会明白。
正如她所说，周迟伤到的地方是心脏，人体最脆弱，心跳一停，必死无疑。
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一定会来问，看着她的脸色越变越差，顾及到她还有病在身，陈华伸手挡住她的视线。“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我…可以…。”嘴上是这么说，眼泪却悄悄的流下。
病历本还没翻开，她便已经泣不成声，好像已经看透了里面的噩耗。
陈华半蹲下身将她抱住，知道她没有勇气看下去，拿过她手里的病历本，陈华亲口跟她说。
“周迟体内的子弹是取出来了，但是还是有碎片残留在。”
轰地，耳边嗡的一声，桑挽懵的抬头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