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在边上偷偷剥过丁小扔给他的那颗血蚶，开了缝后又闭上了。
想来也是，既然两人敢上门，肯定不会带死蚶臭蚶来糊弄。
“小二哥，这血蚶在这洛城作价几何？”丁小波随意一问。
“这位贵客您说笑了，在这洛城，根本就没地儿能买到这血蚶，要是能卖到，那也至少得一颗二两金。”
赵四虽然对这丁小波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做法有些非常鄙视，却也只得在边上好好配合着。
“多少？”周平被吓得立马停住了脚步，然后一把从赵四手里夺过了那筐血蚶。
一两金子等于十两银子，二两金那就二十两银子，也就是二十贯铜钱。
一颗血蚶能卖出如此天价，简直震碎了周平的三观。
丁小波则不觉得意外。
甬州上贡，耗费的上百万贯，有差不多三分之二浪费在了运送血蚶和淡菜这些生鲜上面。
特别是血蚶，不但本身重量大，为了能让它们存活更长的时间，必须搭配泥沙和冰块。
而冰块因其重量大，易损耗，还不耐储藏，更是烧钱大户。
对民间来说，上贡是疾苦，可在天子看来，朕也就吃了你们几颗血蚶罢了。
这是朕在与你们同甘共苦，你们可要有感恩之心啊！
在这天子脚下的洛城里，除了尝试过从甬州转运血蚶入城的崔东山，怕是并无多少人知晓这小小的血蚶是真的带血。
城中的餐饮界，反而因为皇室的饮食喜好，对这来自偏远沿海地区的血蚶颇为推崇。
所以这洛城里血蚶的价格也就可想而知了。
“两位，请在这牡丹厅稍待，小人去去便回。”
赵四出去没多久，一大帮异域风情的舞姬便鱼贯而入，跟在她们身后的是手持各色乐器的乐师。
众人调整妥当之后，舞姬就随着悠扬而又梦幻的配乐，开始翩然起舞。
周平看得是目瞪口呆，嘴角隐隐能看到口水即将溢出，手中原本抓的牢牢的竹筐也滑落到了厚实的彩编羊毛毯上，声响完全被音乐给盖了过去。
不一会儿，又有一众手捧美食的彩衣仕女翩然入内，然后将各种瓜果美食给逐一放到了餐桌之上。
有烤羊腿、烤羊排、镶满了葡萄干和核桃等干果的切糕，鲜切的哈密瓜……还有一条看似鲤鱼的红焖大鱼。
周平不知道是该看舞姬还是看吃的，一时间竟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两人自打早上起来之后，就还没有吃过一口，早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既来之则安之，丁小波也不管其他，坐下之后，便拿起一块羊排，蘸了粗盐后，就啃了起来。
这羊排的滋味，跟海鲜相比，走的完全是另一种极端，直叫人大快朵颐。
见丁小波开动，周平连手也顾不得擦，就拿起小刀从烤羊腿上切了一大块肉，捧起来就啃。
边上的侍女并未离去，而是倒酒的倒酒，递湿巾的递湿巾，还有捏肩敲腿的，不过都让两人给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