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山前，完颜亮带着女真贵族们整齐列队，态度极其恭敬。
来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一切。
只要韩裕能放过女真全族，自己纵然是当牛做马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早知如今的结局，他就不该与阿史那贡毕勾结。
如今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
自己不仅赔了一切，还要搭上自己的尊严。
正想着，一众骑兵奔驰而来，当前的马背之上不是别人，正是韩裕。
完颜亮虽然不认识韩裕，但从这个站位，他也不难分辨。
待韩裕来到近前，完颜亮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快走两步，恭敬的单膝跪地道：“罪人完颜亮参见燕侯。”
“罪人，完颜大汗何罪之有？”
韩裕冷笑的望着完颜亮。
完颜亮满脸的尴尬，咽了口唾沫回答道：“尊贵的燕侯，女真各族知道错了。我向长生天发誓，从今之后，愿听从燕侯的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韩裕没有吱声，扫过完颜亮身后的那些凄惨的士卒。
目光深邃且带着淡淡杀气。
完颜亮见他这个样子，心中也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若是没有这场大战，女真归降，韩裕必然会礼遇有加。但如今，两族刀兵相向，杀得不可开交，若是不付出一定的代价，想要获得韩裕的原谅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揣测片刻，他又补充道：“当初燕侯袭爵，我女真部因为距离太远加上阿台部阻挠无法前去朝拜。如今阿台部灰飞烟灭，我女真一部诚心恭贺并送上礼物，祝愿幽北繁荣昌盛。”
短短的几十字，几乎掏空了完颜亮胸中全部词汇。
自己说罢，连忙手捧礼单，躬下身子。
他在赌。
而决定这场赌局能否胜利只有韩裕。
韩裕思量片刻，朝着旁边的赵云示意的点了点头。
作为武将之首，赵云前去受降也算是给女真部最高的礼遇。
赵云接到指令，下马快走几步来到完颜亮近旁，接过他手中的礼单，在韩裕的示意下打开，快速扫视一遍，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高声念了起来。
“金三万，银十万，牛羊三万头，战马两万匹，奴隶三万人，千年人参五株，老参三百株，上等貂皮五百张，鹿茸一千对。”
随着赵云的声音，周围的士卒和将军都是双眼放光。
人参本就是稀缺的药材，更不要说如此年份的存在。
大周建国才几百年历史，生长了上千年的人参一旦服下岂不是有起死回生之妙。
在场众人，恐怕也只有完颜亮对此心知肚明。
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韩裕看在如此“厚礼”的份上，必然会饶恕自己之前犯下的过错。
如意算盘却落空了。
“些许东西，难道你认为能入孤的眼？”
完颜亮内心一震，勾着身子思考了许久，微微抬起头望着韩裕，装出一副不解的神色问道：“燕侯为何如此误解在下，这可是我女真部多年积攒的全部家当了。”
“千年人参不过是一个噱头，你能骗过别人，难道以为能骗过孤？若是想要投降，拿出你们的诚意，不然，孤手下有兵，这些东西你不给孤自己去取。”
一句你不给孤自己取，彻底震碎了完颜亮心中最后的小心思。
但是他并不打算就此屈服。
女真确实是损失不小，但在他看来韩裕麾下损失也不会少。
鹿死谁手，未战谁也不会知晓。
“我女真如此诚意，燕侯不觉得欺人太甚了吗？你我两家若是再战，必然两败俱伤，到时候受益的只会是其他人。”
韩裕冷笑道：“原来如此，你是笃定孤手下没人了，这才敢如此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