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施琅的声音平淡，似乎说出口的并不是一条人命的消亡。
纪匪一顿，瞬间反应过来，很明显陆施琅已经查到了。
“那你还参与进来，”纪匪皱眉，“那个钥匙……就对你那么重要？值得你搭上性命？”
陆施琅沉默半晌。
纪匪偏了下头，从侧面看着他。
陆施琅半垂着眼皮，微长的眼睫毛轻轻颤动，似蝴蝶振翅。
他视线落在脚下的一处地面，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慢慢被阴翳笼罩。
纪匪叹了口气，“不说这个了，那聊聊你吧，你脖子怎么回事？我见你经常揉脖子。”
“……老毛病了。”陆施琅轻轻闭上眼睛，向后靠在了他的身上，“不只是脖子，我以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总是失眠，现在虽然好了很多，但一直很困，就像是睡不够似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陆施琅想了想，声音又轻又缓，“什么时候呢……好像是在我妈妈去世之后吧。”
那段时候的陆施琅，虽然活着，但人就像是死了一样，眼神空洞毫无生气，整天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
也是那段时间，他在学校遭遇了顾以轩的背刺，趁着他那时候无心顾及自己的学业，派人把他带到了学校里的河边，围殴他，然后把他推了下去。
只不过，在这些人里面，顾以轩并没有参与进来。
那时候刚刚入冬，河面还没来得及被完全冰冻，河水冷的刺骨，但更冷的是他的心里。
他也是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主谋居然是顾以轩，那个整天和他一起上下学的……朋友。
一个人太过惊艳，总会引起他人的妒忌。
而不巧的是，对他有这种情绪的是顾以轩。
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顾以轩一直把他自己当成陆施琅的小跟班，只因为他的光芒从来没有盖过陆施琅的，只因为，每次他的名字都是排在陆施琅之后。
他的父母对此没有任何反应，眼睛一闭，全当不知情。
陆施琅那段时间情绪很糟糕，在知道是谁搞得之后，他立马找到了顾以轩，把他一路揪到了那条河边，直接扔进了河里，按着他的头不让他探出水面。
只时不时的松一松，让他能挣扎着露出个头呼吸一口空气好让他不被淹死，紧接着便继续把他按在了水里。
他把那段时间的所有负面情绪，全都发泄在了顾以轩身上，他也是费了很大劲才压制住了内心想要杀了这个人的心思。
“又发呆。”
陆施琅睁开眼睛，发散的思绪回笼，视线在纪匪的脸上定格。
纪匪：“你真的很喜欢发呆，也是那时候养成的？”
陆施琅：“可能？或许吧。”
他按住了纪匪的手臂，“别按了，差不多了，我小时候做了错事被关进过了笼子好几天，那个笼子太小，基本上只能低着头，出来后我就养成了时不时活动脖子的习惯，没什么大碍。”
纪匪一愣，脸色不太好看，“你被关进笼子？”
“嗯啊，有问题吗？”陆施琅反问，正常的像是在说吃饭的话题。
有问题，还是大问题。
他这么久以来通过周围人的谈话拼凑出了关于陆施琅的这个人大致的信息。
陆施琅，高中以前一直都是风光无限，直至上了大学之后的第一个寒假，一切都变了。
虽然说不上落魄消极，但经历了一段时间的低谷之后，他慢慢的振作起来，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耀眼锋芒毕露，变得低调内敛，懒懒散散，再难对事情提起兴趣。
他一身的反骨也在那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估计就是在那时候被关的吧。
只是，一想到现在这个人曾像狗一样被关在笼子里，就觉得很火大。
那时候的他，会不会无助的望着笼子外面的人？或者是用怨恨的目光？
还是……和现在一样平静？
纪匪在他脸颊上亲了亲。
“啧，有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