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鸾第一次见周景致，以为他是要饭大叔，欠款老赖，或者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魔怔。
有些话和别人不敢说，和魔怔可以：“那傻币hR说了，星辰资本创始人周先生，眼里可不揉沙子，对员工的要求精益求精，学历，能力，水平，水准，差一样都不行。
整的好像除了星辰资本，别的公司我进不去似得。
整的好像我就上杆子非要来星辰资本上班，那个大资本家吃人血馒头，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男盗女娼，不什么好人，你觉得呢大叔？”
周景致两眼放光芒：“我也觉得周景致那孙子就是忘了初心，有俩破钱不知道怎么嘚瑟好了，这破公司，不去也罢。”
沈青鸾捂着头，伤心的哭了：“可我好想去啊，我见证了那个男人的奋斗史，我觉得他和别的资本家不一样……但是看新闻，好像他女儿出事之后，他就不正常了，公司业务全不管了，他袖子一甩，也不知道在哪个沙滩海洋晒美女，夜夜笙歌，天天换新娘。”
“姑娘，我觉得你这话有点过了。”周景致摸了摸老腰，感觉肾功能有待提升：“周景致那孙子现在少说快五十了吧，你觉得他那个老腰，还能天天换新娘？
我跟你说……他的年纪和哥的年纪……基本差不多……那方面不行的……”
“你当他是你呀？”沈青鸾白了周景致一眼，擦了擦眼泪：“你现在要饭，啥也不懂的，他身价已经不能用数字来形容了，每天吃好的喝好的补好的用好的，你俩都不在一个平台，周景致那孙子，我，我问hR……”沈青鸾越说越气：“我指着hR背后墙上的大字，我问她……星辰资本创始人……留下的这些字……你们就不执行是不……”
“什么字啊？”周景致好久没回公司了，脑子也不太顺溜。
“不拘一格用人才呀！”沈青鸾说着说着又哭了：“我问hR，创始人说不拘一格用人才，我除了学历差点，哪点不如别人，结果hR那老娘们说我……你能做的，别人也能做……所以别人是一流大学的……凭什么用一个三流大学的……”
“然后呢！”周景致肚子有点饿了，刚才和真虎大哥吃的牛肉板面，量有点小。
沈青鸾越说越伤心：“我说既然如此，为啥让我来面试？”
周景致说对呀，既然不用，你让我面试干啥，现在这帮大公司，大企业，就愿意折腾人。
沈青鸾的委屈样，像极了十八岁的周一诺啊！
“hR说，不拘一格用人才呀，创始人的话，我们要刻骨铭心的，让你面试，是星辰资本看的起你。
我说你们太欺负人了。
她说我们就店大欺客了怎么了？
我说你们创始人，就是个孙子。
她说你再骂，我们就报警抓你。
我害怕就走了……”沈青鸾说完，小眼泪不值钱的掉着。
周景致捂着头，看着高耸云天的星辰资本大楼，叹了口气：“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在哪打工都一样，或者创业也行啊，周景致能混到今天，你也行的。”
“可拉倒吧！”沈青鸾气的不哭了：“你当创业那么简单呀，你以为周景致是什么善茬吗，他这些年明里暗里在国内我不知道，在国外他可没少下黑手，那些凶神恶煞听到周景致的名字，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我一个小姑娘不找个靠山……”
“就非去星辰资本？”
“如果可以的话……”沈青鸾望着资本大楼，抽了抽鼻子：“我是一颗小小的石头，深深的埋在泥土之中，hR说的对，我能做的，别人也能做，我能做好，别人也能做好，那为啥要用我一个三流大学的，不用一个一流大学的呢，换做我是老板，我也会这么做的……”沈青鸾叹了口气：“所以他是资本家，我是打工的。
行了大叔，谢谢你跟我聊这些，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个盒饭要不……”
这个可以。
周景致和沈青鸾找了个司机快餐，12块可劲造。
也不管在星辰资本旗下银行，拎着四百万现金的真虎大哥，如何的嚎啕大哭：“人呢，特码的人呢？就，就给我四百万随便花？”
真虎大哥这辈子也没想到，他当时一寸的恻隐之心，以四十万的外债，用十块钱的成本，撬动了四百万的投资。
投资条款还有一条特别约定：挣钱算你的，赔钱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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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快餐吃的贼香。
四十岁以后的周景致，对自己的要求就是没有要求。
控油少盐这些医生交代的条条框框，对他毫无意义。
陪沈青鸾吃12块的盒饭，也挺香的。
小姑娘时不时朝星辰资本大楼看着，望着：“或许学历是敲门砖，也或许连敲门砖都算不上，星辰资本那种级别的地方，多少人剜门钻洞都进不去的……”她自言自语，突然问周景致：“大叔你一个人吗，你的家人吗，你不会真的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周景致嚼着全是淀粉的肉段，喝着纯水菜汤：“你说的对，哪天我应该去精神病院体验体验，要不人生，不够完美。家人……我就一个人……没有家人……”
“那你也太可怜了！”
“可怜吗？”周景致不这么认为：“那是站在你的立场，觉得我可怜，可站在我的立场，我觉得我还有事情去做，想去星辰资本上班不难，给我一个你去那里的理由，我不想听什么学历不够，我能干好之类的废话，拿点干货出来。”
沈青鸾眨了眨小眼睛，小嘴塞的满满当当的：“整的好像你说了算似的，跟你说实话，我有一个特殊的能力，就是记忆力……我的脑子要比计算机好使……我最开始的梦想是做周景致那孙子的助理，他有什么事情不用打电脑，不用找资料，只要我见过的，看过的，所有的资料，数据，我都能在脑子里走一遍，立刻给他答案……节省领导的时间……
也就是说，不管周景致想找什么，我脑子里有的，马上给他。
我脑子里没有的，我也能超过别人千百倍的速度，给他答案。
除非，没有答案。”
“记忆力！”周景致放下筷子：“如果周景致让你在茫茫的网络世界，或全世界的图书馆全部查一遍，找到相关的数据和资料，你能做到多少？”
“全世界？这范围有点大业啊！”沈青鸾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嘴里：“那我不能保证，因为我的世界太小，但我会努力去做呀，不做怎么知道行不行，反正说真的，做秘书和助理，我沈青鸾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这不听说星辰资本创始人突然要找秘书，我就想试试……结果被hR一顿数落……”
“所以，你是来应聘创始人的秘书的？”
“嗯呐呗！”
周景致咣咣咣敲自己脑袋：“那我问你，要是周景致疯疯癫癫，成天折腾玄学，长生，复活什么的，你能接受吗？我怀疑他现在，精神有问题……”
沈青鸾乐了：“这有啥，我是来打工的，又不是管老板私人生活的，再说他那种级别的人物，我都能理解……钱多的烧都烧不完呢……他要不折腾折腾，还真就不是他了……不过我跟你说……”沈青鸾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我猜他折腾玄学，跟他女儿的死有关，我能猜到他心里想什么，他这个人，不信鬼神，不信玄学，之所以要搞这些，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但话说回来，只要有钱，就指定有人陪他折腾。
周景致是个疯子，想给自己最后的人生找点事做。
他从不相信玄学，能复活女儿。
但他愿意为此，花钱烧钱折腾。
他就是这样的人，活到他这个程度，他也就这点追求了。
真的，怪可怜的！”
“哎呀难得，你都没见过那孙子，就能猜到那孙子的想法，有点意思！”周景致发现沈青鸾还算聪明，脑子反应也快，人也开朗：“做周景致的秘书可要吃了辛苦，受的了委屈，那畜生不是人揍的，你要想好。”
“我想好想不好的，有什么用啊！”沈青鸾找老板结账买单，和周景致告辞：“我得找下一份工作啦大叔，祝你好运。”
“对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沈青鸾，大叔再见。”
“唉，再见。”
周景致将剩菜剩饭吃的干干净净，又盛了两碗饭就咸菜泡酱油，没给老板气死。
还管老板借手机打电话，老板不借，周景致不走。
老板只好借了，畜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