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没有任何势力，又不受宠的皇子，拿什么跟人家去争啊？能好好保住一条命就是运气好了，居然还敢在朝上跟太子叫板，就算他是对的又如何？”
“很快，我们就知道了他何来的底气。”
董老头叹了一口气，猛喝了一杯酒，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那小徒弟被迷了心窍，铁了心要嫁他，那九皇子呢，也跪在我们面前做了保证，说此生只爱她一人，如若负他，天打雷劈，加之他平日也确实做得无话可说，对我那小徒弟关怀备至。”
“当时我那小徒儿甚至扬言，他若死了，她也不会独活，不就是仗着我们对她的宠爱，知道怎样让我们心软，所以才有恃无恐嘛。”
董老头又满上一杯酒，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他直至现在还是有些不明白，好好的闺女，怎么就败在了一个男人身上。
看着杯中倒影，他接着把故事讲下去，
“哎，无奈，我与她父母，只能站在了九皇子这边，历来只要参与了争权的皇子，除了坐上皇位的那一个，其他皇子无不凄惨死去，如若九皇子失败了，我们是万万接受不了这个结果的。”
“小徒儿很快便顺利嫁给了九皇子做正妻，过了几年，九皇子在我们两家的帮助下，成功登上了那个位置。”
“皇帝登基之后便封了小徒儿为贵妃，同时纳了户部尚书的庶女进宫，小徒弟很伤心，回娘家哭诉皇帝纳妃一事，当时我们训斥她说，皇帝三妻四妾很正常，你当初既寻死觅活都要嫁他，就要想到现在的后果。”
“虽是这么说，当小徒儿回宫之后，我与她父亲后脚便入宫求见了皇帝，当我们质问皇帝，为何纳妃，并只给了她一个妃位时，皇帝以小徒儿几年无所出，让后宫至今尚无子嗣为由，把我们堵了回去。”
说到这，董老头又喝尽了杯中酒，他语气无奈又心疼，
“所幸皇帝虽然开始选秀纳妃，后宫之中还是无一人能越了她去，在皇帝有了两个皇子之后，小徒儿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和她父母入宫见到小皇子之时，很是开心，认为她以后在宫中，也算有了依靠。”
“皇帝那些年也做得很好，在他的带领下，百姓生活越来越好，在民间威望颇高，我与好友都很欣慰，认为没有看错人。”
原来就连董老头也认为，夏朝当今皇帝是明君。
“那后来呢？”半夏接着追问。
“后来？后来……”
董老头此时手突然一抖，酒水洒落出去，眼眶微红，他闭了闭眼睛，
“皇帝在朝中站稳了脚跟，开始防备外戚，以莫须有的理由，给好友定了罪，判了抄家，好友怕连累女儿，在朝堂上以死明志，妻子也随之而去。”
“我当时在朝堂据理力争，可朝堂早已被皇帝全权掌握，我一人之词，又有何用呢？”
“好友死后，我选择了辞官，可我不放心我的小徒儿，于是在此隐居。”
“小徒儿后来找过我，她想为父母平反，我又何尝不想？说到底，我们都低估了皇帝。哪曾想，那竟是我此生最后一次见到我的小徒儿。”
听到这里，半夏了然。
这不就是一个拥有恋爱脑的才女，害死自己又连累全家的惨剧嘛？
可一想到其中的受害者，还包括小孩儿，她又忍不住气愤，
“那她，是怎么死的呢？”
“我不知道，”
两行清泪从董老头眼中流下，
“半年前，她的死讯从宫中传来，我进宫请求皇帝，让我见她最后一眼，被皇帝拒绝了，甚至连小皇子也不让我看……”
“董老，你小徒弟叫什么名字？”
“小徒弟，名字？”
此时董老头脑子早已迷糊，
“嘿嘿，名字，小徒弟……锦书，对了，是锦书，小徒弟的名字，傅，锦，书！嘿嘿嘿……”
半夏看向对面醉得厉害的董老头，叹了口气，
唉，这皇帝，是怎么做到如此绝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