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刚入宫门，便有侍女迎上来，行礼站定后才说道：“公主，杨尚宫，长公主殿下吩咐让你们回来后即刻去西佛堂回话。”
六局一司的女官制度失败后，洛云便从此一蹶不振，不仅辞去了入朝议政之权，还将自己困在这小小一方乾清宫的佛堂内，每日里青灯一盏，吃斋念佛。
就连昌平帝都来劝了好几回，但却没有丝毫用处。
杨听泉应声：“是，我这就带公主过去。”
“殿下有说是什么事吗？”洛昭然抬头问。
洛云从不让自己唤她‘母亲’，许是觉得自己这个毁了她一生志向的意外产物根本不配做她镇国长公主的女儿吧。
侍女摇头。
“回公主的话，奴婢不知。”
随后她弯下腰，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奴婢有瞧见放在太和殿的眼线过来了一趟，公主细想想方才和陛下交谈时可有不妥之处。”
说完，侍女又恢复了往日生人勿近的模样，侧身让开一条路。
“公主，杨尚宫，这边请。”
......
西佛堂
刚跨入佛堂外院，浓重的檀香味便立即扑面袭来，陆陆续续的敲击木鱼之声直击心底深处，天地静谧肃穆，安详殊胜。
守在佛堂外的两名侍女见到她们，弯腰福身行礼后，恭敬推开木门，请二人进入。
此刻是日中白光，佛堂内却并不亮堂，反而晃着黯淡烛影，朦胧间只见到神龛上并无佛像，而是一座未刻姓名的九品往生莲位，供桌之上燃三柱清香，烟雾袅袅。
再往里进，洛云正坐在偏厅，妇人双眼紧闭，面容上未施粉黛，身上未佩珠钗，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禅服布衣，手串一百零八金丝楠木菩提念珠。
悄然看去，恍惚间大有洗尽铅华、返璞归真之朴素感。
二人就在佛堂正中停下，不再往洛云面前去。
洛昭然松开杨听泉拉着她的手，上前两步，行礼问安：“儿臣给殿下请安。”
杨听泉亦随后行礼：“奴婢给长公主请安。”
片刻后，洛云才缓缓睁开眼，眸光淡淡地扫过杨听泉，连看都没有看洛昭然一眼，开口的声音再也不似从前温婉，只透着冷冽。
“今日是十五，该喝补药了，你去一边候着把药喝了，听泉，上前来，本宫有话问你。”
洛昭然也未应答，熟练的转身直接跪在了一旁的蒲团上，歪着脑袋实在困得厉害，手指百无聊赖的绕着悬挂在腰间的玉佩玩儿。
马上就有一侍女端着托盘呈至洛昭然的面前。
洛昭然看着面前那黑漆漆的一碗药，蹙眉。
从去年开始每个月十五，洛云都会雷打不动的让人给她送一碗这样子的补药来，还非要让人看着她喝完。
这操作实在奇怪，于是她留了个心眼，悄悄去问过太医，但太医说这只是最寻常不过的补药。
这样的结果倒好像显得是她多心了一样，既然没有问题，喝就喝吧，又少不了一块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