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广电局的一把手，大半夜的去一个下属单位，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员工，赵凯表示十分不愿意。可今天晚上要求他这么做的，不是他的上司，而是他上司的领导。
能接到省级执政一方大员的电话，赵凯其实有点受宠若惊。尚乾在电话里只提出了一个要求，让周默闭嘴，至少不能在网络上继续谈及尚坤的事情。而且，尚乾很隐晦的告诉赵凯，周默这个人不能开除，相反，一定要掌握在他的手里。
赵凯嘴上应承着，心里其实很清楚，尚乾这是“扶弟魔”属性爆棚。无论理由说的多么冠冕堂皇，其实就是在维护他弟弟的利益。
来城市文艺电台之前，他对周默没有丝毫的印象。本来他可以事先问问老邱或者金百诚，但领导有自己的“自尊”，轻易是不会问下属问题的，尤其是打听一个小员工的事情。
和周默交谈几句话，赵凯就发现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这个周默当着众人的面儿，一次次的不给自己的面子，自己还没办法反驳，更没办法当着老林和邢泽的面儿去谈论尚乾的事情。
老林和邢泽离开的时候，都尽量隐晦的看了眼周默，意思再明显不过，让他自求多福。周默就像没有看到一样，看着赵凯自顾安排着眼前的一切。
“周默，请注意你的态度。赵局长能这么晚来指导工作，甚至要单独和你聊，你应该感到庆幸！”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四个人，老邱忙不迭的率先开口。“赵局长，您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办公室里的监控我已经叫人关了。”
“周默，坐吧，咱们现在不谈工作！”赵凯环视了一圈，发现办公室的几个摄像头悄无声息，正如老邱所说，都已经停止工作了。“你很聪明，知道我今天来不单纯是问你道歉录音的事情。”
“我还是站着吧。一位局长，两位台长面前，哪有我坐的份儿。”周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依旧站在那一动不动。“赵局长，时间不早了，为了能早点休息，您也别藏着掖着了。我周默到底得罪了多牛b的人物，才能连累到赵局长大半夜的还得来我们单位。”
“我就说嘛，你很聪明！”赵凯点了点头，“周默，年轻人有性格是好事儿，但是，钢硬易折的道理你应该知道。其实说到底，这一切还是因为你和天马娱乐之间的矛盾。”
“在今天之前，我是一点也不知道你和天马娱乐之间发生了什么。”不等其他人说话，赵凯再一次开口，继续问道。“周默，你先说说你和天马娱乐的尚坤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赵凯来这之前，准确的说，是在见到周默之前，他根本就没想过问这些和他无关的问题。只不过，见了周默之后，他突然觉得，这个貌似“缺心眼儿”的眼前人和尚坤之间能产生交集，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和尚坤之间的矛盾其实也是因为工作！”周默简单的把因为供热问题采访，继而得罪了尚坤的事情说了一遍。
倒不是他想让赵凯站在自己这一边，或者帮自己。而是他身上的某些设备正在工作，他自己当然要配合。
“出了这样的问题，老邱，你怎么不早点解决？”听完周默的叙述，赵凯没有再继续问周默，而是转头看向了老邱。“难道你不知道尚坤的哥哥……？”
“赵局，我当然知道尚坤，但这个事儿自始至终周默也没有向我汇报啊！”老邱的“推脱”能力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金台长，周默告诉过你这个事儿吗？”
“周默，出了这种事情，你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是和自己的领导汇报！如果你能点和你们的邱台长或者金台长说这事儿。哪怕我亲自出面调停一下，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不等金百诚回答，赵凯再一次开口“教育”起周默来。“现在已经这样了，周默，你有什么想法？难道还要和尚坤怼到底？”
“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做的事情问心无愧，他尚坤凭什么凌驾于法律之上？”周默稍微一顿，刚刚赵凯提到了尚坤的哥哥，却没有说出尚乾的名字。如果这个时候他不逼着赵凯或者老邱把尚乾的名字说出来，那今天晚上他回来被训话就彻底失败了。
“年轻人啊，还是缺少社会阅历啊！”赵凯左右看看，又看向了周默。“你知不知道这个天马娱乐的尚坤，背后的能量有多大啊？”
“能比您赵局长面子还大？”周默装起了糊涂。
“呵呵，我？我在人家面前算个屁！”赵凯苦笑了一声。“周默，这没外人，我就跟你说道说道。人家尚坤的大哥是尚乾，这个名字不陌生吧？随便看看新闻就能知道。你觉得我在人家面前是什么？”
“那又怎么样？赵局长，就凭他大哥是实权人物，就能任意妄为？”周默继续把自己的形象塑造成了一个“愤青”。“呵呵，赵局长，您是我们的领导，您说，我和尚坤的梁子已经结下了。而且，我是为公，他是为私。您说我应该怎么办吧？”
“我说话好使吗？你们邱台长让你道歉，你整了这么一出。我要让你道歉，你是不是又得说我和你们邱台长一样啊？”赵凯心里高兴，这个事儿只要周默愿意低头，他在中间就好办了很多。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铁青色。“周默，如果这个事儿一开始，你和尚坤之间仅仅是因为一次参访，误打误撞的让他损失了，我出面找找人，从中间说合一下，兴许还有用。现在让你弄成了这个样子，烂摊子太大了，我这个局长不够看啊！”
“按您这个说法，就是您想保我也保不住了呗？”周默心里清楚，赵凯这是欲擒故纵。“那行，尚坤也好，尚乾也好，有什么招随便使。如果赵局长觉得在中间不好做，或者邱台长认为我给单位带来了麻烦。大可直接把我辞退。”
“不过，邱台长，我得跟您说清楚。辞退我可以，只要有正当理由！”周默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赵局长，如果邱台长能找到适合的借口让我从单位滚蛋，您也就不用夹在中间为难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辞退你？”老邱瞪起了眼睛。
“老邱，多大岁数了？还跟年轻人一样！”赵凯摆了摆手，继而又看向了周默。“周默，还是那句话，钢硬易折！这样吧，我出去打个电话，如果你愿意和尚坤坐下来好好谈谈，我可以试试我这张脸。前提是，你们哪怕不握手言和成为朋友，至少得结束目前这种在网络上各种掐架的局面。”
“我没问题，我不是说了吗？我听赵局长的！”周默点了点头。“赵局长，我一个普通的小记者，做着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谁也不想得罪。如果您是给尚坤那位位高权重的哥哥打电话，拜托您跟他说一声，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和尚坤掐架的欲望。每一次都是迫不得已的自保而已。”
“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赵凯站起身来，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们等我吧！老邱，在我没回来之前，你别武断的批评周默。凡事都是有两面性的，这次的问题也不是周默一个人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