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替他宽衣时，苏韵娇也没了那些亲昵举止。离得远了些，伸手去整理他衣着时，也更重分寸。
齐砚是心细之人，她的这些言行举止上的细微变化，他都清晰看在了眼中。
因感受到了她心思上的细腻和尺度，齐砚不由得慢慢抬了目光，温柔朝她探视过去。
只见橘色的烛光下，她长且密的微微卷翘的睫毛轻轻颤着，显然对他接下来的回答十分的在意和期待。
虽说祖母传他去，的确有谈及近来外头传言一事，但齐砚不想她为此事而担心自责，也就没提。
只是说：“不是。”
不但干脆给了答案，也好好的耐心解释了祖母传他过去的真正原因，以好叫她真正放心：“因今日奉诏入宫了，所以祖母叫我过去问了几句有关母亲的事。”
因这个解释足够合理，所以，苏韵娇完全信了他的话。
她立刻拍了拍胸脯，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笑道：“若因为我的事而连累你挨大长公主殿下的训，那我真是无地自容了。”从当初卜一进门起，她就知道了，这对祖孙的关系并不好。
若再因着她的这些事而令他们祖孙感情雪上加霜，她的确会很过意不去。
望着她脸上这样明媚的笑，这一刻的齐砚心中十分庆幸，方才小小撒了这样一个谎，还是对的。
从前他都是畏寒怕冷的，从来都是嫌屋内炭盆烧的不够。好像近来几日，他倒日渐没那么的畏寒了。
刚刚在外头，听他说要先换身轻便的家居服时，苏韵娇就立刻敏感的想到了这点。只是那会儿因心里还有别的担心事在，故先没问。
这会儿心头担心的事没有了，苏韵娇便立刻关心起他身子来。
“公子可觉近来身上暖和了许多？”她关切问。
齐砚如此心细之人，自然也早有所察觉。身子是他的，但凡开始好转，他自然是第一个发现的。
所以，他点了点头说：“好了很多。原以为今年这个冬日会很难捱，没想到，比自己料想中要好上很多。”
得到了他的亲口肯定后，苏韵娇心里更是一阵愉悦。
“我还总怕自己做得不够好呢，怕有辱师门，不能替师父好好的照顾你。但现在看来，我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对吧？”她眼巴巴看着他，希望能得到他的肯定。
若能彻底治好他的腿，调理好他的身子，那么，他们之间也算是可以两清了。
还了恩情，日后不管如何，再相处时，她也就不低谁一等。
苏韵娇心中极是感激他的救命之恩的，但本能骨子里也还是不想欠谁的情分。欠了就要还，不还的话，就得一辈子背负着这个大恩。
还了之后，她再不欠谁，自己心里也能好受许多。
所以见这一切都在朝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她心中自是极高兴。
当然，除了高兴可以慢慢还掉恩情外，也高兴他身子真的有在一点点变化。
她是诚心的希望他可以越来越好。
齐砚垂目望着她，见她满眼的期待，他则也笑，温声道：“你岂止是有些用处？你对我有恩。如此的大恩大德，你让我日后要怎么报答你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