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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师父回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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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此刻,齐砚对母亲是更加失望了。

他不会不明白她此刻拉出苏娘来一起说的原因,无非就是,也想趁此挑拨一下他们夫妻间的感情。

不管她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亦或是气极之后的口不择言。可她潜意识里,的确是这样做了的,不是吗?

有时候,气急败坏之下本能做出的一些选择,恰最能反应她此刻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在她的心中,或许他这个儿子,到底是比不上先帝的。

思及此,齐砚不免觉得可笑。

实在是可笑至极。

齐砚突然冷笑了两声,然后看向母亲的目光,越发的透着寒光。

目光触及到儿子眸中越发沁出的寒意,凤阳下意识惊了下。也是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方才她在气极之下,到底都说了些什么话。

突然清醒之后,心里自然是有些懊悔的。只是,话已说出口来,而且此事本来就是儿子有错在先,她也就没有再多做争辩。

只是继续问他:“难道不是吗?”她继续攀扯着苏韵娇,“你骗娘,你连你自己的妻子也骗。砚儿,这世间,可还有一个是你能信得过的?”

苏韵娇虽也是第一次知道真相,但她也只是颇有些吃惊,不至于如凤阳这般愤怒不止。

吃惊的是,原来先帝竟是丈夫通过这样的手段害掉的,而非是别的。

所以,待反应过来凤阳此刻竟有挑拨他们夫妻关系之意后,苏韵娇立刻就说:“夫君何曾骗了我?他是经我之手把东西送到了母亲手上,他是没说那玉露有毒,可也没说没毒啊?我未曾及时察觉到那东西有毒,是我愚钝,又何怪他呢?”

苏韵娇此言也有言外之意,是暗指凤阳。她自己没有察觉到玉露有毒,真当普通的脂粉膏子在用,这是她自己的事儿,何来怪别人?

苏韵娇其实也是有些恼的,她没想到,公主母亲如今竟然会为了一个外人而来找自己儿子算账。而且那个外人,还是残害了她夫君的仇人。

她原一直都以为,哪怕她对先帝动了点情,但这点情也是被迫的,是不足以让她反过来责备自己儿子的。

如今婆母的此番言行,实在令她深感错愕和不解。

“母亲,您今日之言行,可是伤透了夫君的心。”苏韵娇语气无奈。

凤阳此刻心内五味杂陈,痛苦极了。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对儿子,可她就是心里不舒服。

也知道,他为自己父亲报仇没错,可就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难道,在她心里,萧启年真就变得比齐屹还重要了吗?

凤阳突然觉得很累,她绝望说:“你们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们。”

苏韵娇侧首望了望丈夫,此事上,她完全听他的意思。她既不自作主张,也不违背他的意愿。

齐砚反倒越发冷静下来,他只淡声道:“那母亲好生歇着。”说罢,转身就走了。

苏韵娇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而凤阳望着门外那消失在了黑暗中的身影,终于忍不住,狠狠哭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是痛苦的、纠结的、矛盾的。一方面,责怪儿子以那样的方式害了先帝,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如今的言行实在对齐屹不住。

可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

虽然妻子选择相信自己和原谅自己,但在那件事上,齐砚也的确是瞒了妻子。

所以,回去的路上,齐砚也主动向妻子致了歉意。

怎么说呢,在此事上,苏韵娇虽能理解丈夫,但多多少少也仍是有点小小的不开心的。这种不开心倒也无关别的,只是觉得,在谋害先帝这件事上,她未能同他一同进退。

她知道他是在保护自己,万一未能成功,他可以趁势把自己摘出去。

“下次要告诉我。”苏韵娇的气只有一点点,而且很快,就都消了,“你我是夫妻,到了如今这一步,任何事上,都应当共同进退。”

齐砚答应她:“我知道了,下次一定。”然后顺势,将她搂进了怀里来抱着。

这件事到这里,在他们夫妻间也算是说开了。可对他们母子来说,却似乎留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靠在他怀中,苏韵娇难免担心:“母亲那儿……会过得去吗?”

齐砚也不知道,或许过得去,或许过不去。能过去最后,若她自己真想不开,始终过不去这道坎儿,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不知道。”齐砚实话实说,“就看她自己最终怎么想了。”

若真为此而母子决裂,那么也只能说,是父亲的这辈子不值得。

他们夫妇二十年的感情,难道比不上她同先帝短短的两年吗?

何况说起来是两年,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却并没有。

清官也难断家务事,何况他们母子间的纠扯是那样的复杂。苏韵娇即便有心,可也无力。

她能做的,就是一直陪在他身边。在他难过伤心时,静静陪着他。

.

齐砚并非是肯轻易妥协和退让之人,看似的妥协和退让,不过也只是他偌大棋盘上的一步棋而已。

以部分的权势换来了母亲出宫恢复自由,看似是他被动,但其实他才是主动的一方。

因为算准了,如此一来,新帝和太后之间,必然会更裂出一条缝来。他的“妥协”和“退让”,必然会换来太后及李氏一党的得寸进尺,一旦李氏一党外戚权势滔天了,必然会引起朝臣不满,更会引起皇帝的不满。

到时候,再趁机除去李氏一党,也就是名正言顺之事了。

何况,母亲一直居于深宫,于他来说,就是被抓住了软肋。如今,母亲出宫,到了自己地盘,他被握于旁人之手的软肋,自然就不存在了。

日后再行大事时,就可无所顾忌。

此事上,外人看起来是他吃了亏,可其实到底是谁吃了亏,也就他心里清楚。

宫里,萧予言已经不止一次为此事同李太后争吵了。

李家的不知好歹,以及李太后一直对朝政的干预,令萧予言这个新君实在厌烦至极。

几次碰撞一下来,母子之间,自然就再无信任可言。

也因此,萧予言反倒对齐砚越发的倚重和依赖。

眼看着李家势大,萧予言无能为力,只能借酒消愁。

这日,他喊了齐砚一起喝酒。

在宫里寻了个偏僻且静谧之处,君臣二人端坐对饮。

萧予言一看就心事重重,拿到了酒,只知道一杯杯的灌自己。

齐砚望着他,眼见着再不阻拦,他就真要喝醉了,于是一把拦住了他手。

“陛下少喝点。”

萧予言这会儿双颊喝得红红的,口齿也开始不清起来,他向齐砚诉说着自己心中的不快和憋屈。

“从前父皇在时,父皇看不上我,更看重晋王。我为了讨好父皇,凡事都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一点错。后来父皇走了,我登基做了皇帝,原以为,总算可以摆脱从前的日子,摆脱畏畏缩缩的日子,可以好好真正的恣意活一把了,结果呢?结果却是眼睁睁看着母后帮李氏一族壮大。”他苦笑,“天下哪有这样的母亲,为了娘家兄弟,竟让自己的儿子一退再退。”

“我想,但凡他还有一个儿子的话,当初也绝对不会辅佐我。”

此刻的萧予言,不再是尊贵无比的君王,他只是一个向朋友诉说内心不快、诉说着父亲不疼母亲不爱的小可怜。

齐砚此刻心境其实和他差不了多少,所以,十分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但齐砚没说自己,只是劝他道:“陛下还有天下苍生要顾,还是莫要饮酒过多了,免得伤身子。”

萧予言:“朕活了快三十年,难得有这样一刻可以不管不顾,只全身心放松的时候,所以,三郎就别再劝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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