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和她的行为，多么矛盾。
没有人不知道，她喜欢杨清越。
为了杨清越，她甘愿竖起浑身的尖刺，与全世界为敌。
而这样的她，却如此地冷静地站在自己面前，说她准备随时抽离。
周红宁只觉荒谬而诡异。
究竟是什么造就了陈见如此矛盾的性格？
她只能不解地看着陈见，问出自己的疑惑：“那陈陈，杨清越呢？你也能随时抽离吗？”
陈见已经从那片刻的失态中恢复。
“他不一样。”陈见只是摇头，没有回答。
周红宁却不依不饶，想要得到她的答案：“哪里不一样？”
“相比为我坠落人间，更想他高悬天上。如果他需要，我是陪在他身边永远不灭的恒星。”陈见的视线重新投回眼前的表格，她一边敲着键盘，一边轻轻地说着，“如果他不需要，我可以是留在人间永远仰望他的沙丘。”
“所以谈不上抽离，我未曾想过真的能将他私有。”
她的答案，让第三个人把这句话问出口。
“陈陈，你真的喜欢他吗？这种丝毫没有占有欲的感情，你确定是喜欢吗？”
周红宁望着她，像是困惑，又像是心疼。
心疼她什么？
陈见哑然，她无奈一笑，轻轻摇头：“阿宁，你可能不懂。对我来说，他已经不仅仅只是杨清越这个人。也许他更像一种执念，一个信仰。我可以见不到他，我可以没办法拥有他，但只要想到他，知道他在那里，我就会有勇气走下去。”
这是周红宁第一次听陈见提起，杨清越之于她的意义。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眼里蓝颜祸水的杨清越，对于陈见，有着太过沉重的重量。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陪我走过了那段漫长的黑暗岁月。有时候我也会觉得恍惚，他好像已经不仅仅是他了，毕竟他身上承载了太多关于我的悲欢喜和。他见证了一切，见证了我拼尽全力也看不曙光的失败，见证了我咬碎银牙才得到的零星胜利。相比那短暂的拥有他的快乐，我更恐惧永远失去他的风险。”
“我知道这一切感情都只是我强行赋予他身上。所以阿宁，只要我不妄想把他私有，我就永远能借他的光往前走。我不能承受失去他的幻灭感，这种感情，你能明白吗？”
-
不知从何时开始，周红宁看他的眼神越发复杂。
每当受到她意味深长的打量，杨清越都只觉头皮发麻。
她是什么意思？
那一直存在的目光就像x线，欲把杨清越扫得一清二楚，实在是令他有些不适。
他咳嗽了两声，想要驱散这种诡异的感觉。
“对了学长，昨天那帖子是你找人删的吗？”肖迟南没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对峙，他夹起一筷子菜，问杨清越。
杨清越神色微僵，有些别扭地回：“不是。”
他还在联系人处理，那篇帖子就已经被删掉了。
“哦。”肖迟南应了一声，含糊不清地说，“我昨晚还在给人讲人生哲理呢，遇到一个蛮不讲理的，刚准备好好给他掰扯掰扯，帖子就没了。”
闻言，周红宁收回打量杨清越的视线，得意一笑：“是我。我昨天找常青学长删的。他还说之后会给宣传部开会，让他们要管理好贴吧生态，不要乌烟瘴气的。”
本来周红宁没想到还可以麻烦他，谁料常青竟然主动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