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器不耐烦地抬手打断了褚成青的苦苦哀求，冷笑道：
“既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身为礼部高官，本该为天下士子行表率之举，却尽做此等腐朽至极、肮脏至极的事，不仅仅是死罪难逃，还应该被天下人唾骂，被广大学子将你这等人写进书中，受尽后人万世不休的唾骂，永世不得翻身，就是你的后代子女，都永世不得抬头！”
作为读书人，最在乎的当然是名声，哪怕褚成青这等内在的骨子里已经腐坏堕落之人，依旧在乎外界的名声看法，此时被程不器几句话提醒，才真正意识到罪过之大。
若是在自己的同乡眼中，曾经高中进士，光耀门楣最有出息的那个褚家小子，竟然是一个徇私舞弊、贪赃枉法的官场蛀虫，将会有何等难堪，褚成青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想到自己的一番举动，还会给自己的子女带来难以消除的恶劣影响，让他们永远活在世人的异样眼光与唾骂声中，褚成青终于有了一丝悔意。
此时的褚成青，才逐渐出现心境破防的神态，颓丧与失落的情绪，一时间还盖过了肉体的痛感。
不过好在程不器接下来的一番话，多少又让褚成青看到了一丝好的希望。
“不过看你不是罪魁祸首，若是能够主动揭发此案，本世子倒也可以用威王府的力量，帮你遮掩一些不堪，至少让你子女后代与家人，不会因为你的罪责受到世人唾骂。”
此话让褚成青心中立时有些动容，但听清了程不器的话，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程不器说的很清楚，要的是褚成青主动揭发此案，意思就是要他出面指证成亲王，这有什么后果，他自然清楚。
褚成青没有直接答应程不器的要求，也没有直接否定。
如果说程不器能够一举将此案的源头成亲王也拉下马，那么褚成青出面指证也许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可若是程不器无法将李承怀依法惩处，那公然指证当朝亲王，自己还有活路吗？
褚成青短暂的犹豫，程不器当然也看在眼里，他并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只是多数时候对付一些恶人，一些没有必要讲论道理的人，他才会显得好似蛮不讲理一般鲁莽而又毫无顾忌。
“知道你犹豫什么，但本世子再给你一颗定心丸，此次成亲王公然行这种违背公平道义的事，本世子看不过眼一定要管，而且是一管到底，届时就算是皇帝老儿亲自出面作保他成亲王，也会将他拉下马来！”
如果说一个毫不知晓程不器身份的人，听见他的这番话，只会笑他无法无天狂妄自大，可褚成青却知道，这位威王世子绝没有说半句大话。
威王府如今的权势地位，朝野上下确实没有一家亲王能够相提并论，就是镇守齐地的齐王，乃至如今统兵二十万，正在楚地抵御闽南王的楚王，两人加起来也许都不够威王半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