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毖泉轻声，“李妈~”
李妈当即会意，也温声婉拒，“大小姐，您就别为难老奴了。”
大小姐的弯弯肠子，李妈熟悉得闭着眼睛都能猜到。
大小姐是想让她在临走前，悄悄去趟成衣坊，让成衣坊掌柜按照早前喜欢的款式多做几身衣裳。即便赶不及明日做好拿走，但总归能送到京中。
但过往大小姐的衣着，侯爷和先夫人没说什么，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大小姐不是亲生的，是老侯爷收养的的孙女。
但在夫人这处就不同了……
如今侯爷没了，老夫人诸事都听夫人的，二公子又年幼，侯府中的大小事宜都在夫人眼皮子下。不仅内宅里，就算侯府同各处的关系，也恐怕都是夫人在做主。
这些都暂且不说，光看模样，夫人就是精明干练。
根本不是好糊弄的人。
侯府出这么大的事，夫人除了跟着“震惊”稍许，但一点都没有慌乱！
一个人的言辞和表情可以修饰，但骨子里的镇定，是握住茶杯的指尖都没有松动过，头上的步摇也只是轻轻晃了晃。
是根本没在慌……
李妈看人识人的本事在夫人是最好的，否则大小姐这种脾气，又不是侯府亲生的小姐公子，指不定要吃多少亏。
眼下已经很明显，夫人就是觉得大小姐的衣裳少了品味，所以才会让人给大小姐备了这么些衣裳。
如今大小姐还让人偷偷做衣裳，不是特意同夫人对着干吗？
之前大小姐就已经在夫人这处触过霉头了，那次没道理，这次也没道理！
就算夫人之前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也不代表这次，下次还会装作没看见！
不仅衣裳，就连首饰都换完了！
但凡心中有数，都知晓此事没有回旋余地。
李妈心中感叹的是，大小姐不是不知道！
就是不喜欢，明知道不对，但潜意识里就是要对着干，挑战府中权威！
这个年纪上下的孩子最容易如此，李妈是怕她吃大亏……
傅毖泉是李妈带大的，傅毖泉一看李妈眼下的神色就知晓没有商量的余地，傅毖泉只好重新躺回床榻上，整个人都透着失望，“我才不要穿那么丑去京中！”
李妈是想说哪里丑，一点儿都不丑。
但李妈还来不及开口，傅毖泉已经赌气将薄丝被罩在头上！
薄丝被里的傅毖泉不满道，“她就是特意针对我！寻常人家的母亲，怎么会把自己家中孩子喜欢的衣裳都扔了！还说被火烧了的？真能这么巧，刚好就烧了我的衣服，我的首饰！弟弟妹妹们的呢！”
李妈原本是想开口的，但听到这句，欲言又止。
傅毖泉是真委屈了。
被子里的委屈声音还继续着，“是！我回惠城那日是冲撞了她！但她烧了我的衣裳，肯定是在我冲撞她之前，她肯定是一早就想好的！错不了！肯定是当日侯府失火，她就趁着失火的由头，特意让人将我的衣裳都烧掉了！”
李妈头大，“大小姐，怎么会？”
说越离谱了……
傅毖泉忽然扯下被子，倔强又委屈反问道，“怎么就不会了？都刚好能将我的衣裳烧了，说不定这火就是她特意放的！”
傅毖泉说完，李妈不禁头疼起来。
但李妈选择了沉默，没同傅毖泉继续争执，避免让她继续留在不好的情绪里。
李妈也没戳穿。
大小姐这次真的是恼羞成怒了，不然怎么会糊涂到说侯府是夫人一把火放的……
多少有些不讲道理了。
李妈心中轻叹。
……
李妈又守了好些时候，直到傅毖泉睡着许久，又替她扇了一会儿风，李妈才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