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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新帝海凌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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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儿媳这头疾,林大夫就看得很好。

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事,老夫人是肯信的。

所以在老夫人心底,卢老太医说什么是需且听着,但林大夫怎么说才是老夫人关心的。

毕竟,在老夫人心底,林大夫那才是自己人……

虽然在主苑的时候,林大夫和卢老太医的结论差不远,但毕竟那时候有亲家和亲家母在,还有一个卢老太医在,杏林这些事原本就是有威望的大夫能压旁的大夫一筹,老夫人是担心林大夫被卢老太医带着走了。

“林大夫,你如实同我这老婆子说说,儿媳的病究竟如何了。她早前也昏倒过,但哪回也不像这回一样,都到眼下了,还没见着有半分要醒的模样。这要是有什么闪失,可怎么得好?”

老夫人这处是真的着急了,否则以夫人这些日子给老夫人搬回来的性子,老夫人是不决计不会冒冒然说出这些话的。

但老夫人也有自己的道理。

要说是因为忧思成疾,早前在惠城的时候,应当忧思比眼下更甚,但那个时候儿媳都熬过来了,这一路北上,也见着有笑容,明显是比在惠城时候要宽心多了;所以要说忧思成疾,那在惠城的时候更甚,不至于到了京中反倒如此。

再要说这一路上的操劳,老夫人心知肚明,自己这个儿媳能干得很!在惠城的时候,更大的事情都能一手包揽了,不留痕迹,北上这一路再忙不会有那时候在惠城忙,也不会有惠城时候急,所以儿媳是操劳,但不会是因为操劳晕倒的。

老夫人虽然平日里不管事,妥妥是个甩手掌柜。

但这些事情面前,门清似的。

她是真担心儿媳的身子才会寻着林大夫问清楚,而不是三言两语就被卢老太医打发了……

还不待林大夫开口,老夫人自己已坐不住,“林大夫,你就给我婆子一句掏心窝子的话,儿媳,她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不便同我说,也不便同旁人说,就她自个儿悄悄受着了,就你知道?”

是!

老夫人是脑子不怎么聪明!

但那也只是不聪明,并不是不好使!

她平日里是不怎么用脑子,但一旦用起来,也足够让方妈和林大夫都头疼的!

譬如眼下,天马行空,脑洞大开的时候……

当大夫最怕病人啷个样子问!

早前嘛,当着卢老太医、阮侍郎和侍郎夫人的面,林大夫其实把当说的都说了。

他也晓得自己的医术上限在哪儿!更清楚卢老太医是太医院的老太医这个意味着啥子!

能有幸同卢老太医一道会诊,学习卢老太医的诊断、用药,是国中不少大夫都梦寐以求的事。

卢老太医也没有架子,即便医术再高超,是老行尊,人家也没有闭塞视听,而是先询问了他夫人早前的病情,再对照着夫人眼下的情况,佐以他的意见和夫人的病症,对症下药。

所以,卢老太医的诊治并不像老夫人担心的那个样儿……

不仅如此,卢老太医在京中医治过的官宦贵族无数。在用药和诊断上都比他要大胆,果敢。

他犹豫的,拿不准的,在卢老太医这处却很能容易分辨!

尤其是京中有不少药材在别处不易见到,所以他不敢用,也拿不稳剂量,但在卢老太医跟前,他学到了不少。

他也晓得老夫人有自己的顾虑,其实不止老夫人,很多病患和病患家属都有自己的顾虑;当然,偶尔也会遇到一两个像夫人这样的,不仅啥子顾虑都没有,还生害怕他扎针扎少了,喊他多扎几针的!

所以,哎,这事儿分人!

除非对一个大夫交心的信任,大多数病患都会有各种各样的顾虑在,今天的顾虑和昨天的顾虑还不一样。

林大夫也尽量耐着性子同老夫人解释。

譬如,夫人可能是心子坝坝上压了事情,到了京城,看到自己妈老汉儿就忽然轻松了,就像紧绷的琴弦,忽然一哈就短了!

也有可能就是之前夫人就没得啷个好舒服,但是一直挺到,就是积攒到挺不到的时候,说不对就不对了。

这些都是有可能的,但是从夫人的脉象和症状上来看,都不严重,关键是多休息,疗养,放宽心的事。

但无论哪种,京中都比惠城的环境要好。

而且,越有经验的大夫,以及对病患越熟悉的大夫,对病患的恢复来说,就越好。刚好,他和卢老太医都是嘛,所以,还要浪子说嘛!

林大夫的巴蜀口音说得口干舌燥,老夫人也竖起耳朵听了好长一段,林大夫说得累,老夫人也听得累。好在这一路的相处磨合,差不多老夫人也可以克服林大夫口音上的障碍了!

林大夫详细说完,方妈都觉得老夫人怎么都该听懂了,也差不多可以放林大夫回去休息了。

毕竟,林大夫也跟着一路舟车劳顿,今日刚抵京,夫人就病倒,林大夫又要照料夫人,又要和卢老太医一起会诊,还要照顾老夫人这处情绪,也一刻都没闲着……

但老夫人又坐端正了,看得林大夫心里一咯噔。

这一路背上,林大夫是摸清楚老夫人身上的一些习惯了,比如,像现在一样,坐端正了,那就是说——这事儿搁我这儿还没完!

林大夫心累。

老夫人也是真紧张了,都接连咽了两口口水,认真问道,“林大夫,你如实告诉我,我儿媳她醒来,会不会就忽然失忆之类的,记不住我了?”

林大夫&方妈:“……”

头疼。

*

而主屋中,尽快黎妈在,阮涎沫夫妇还是守在床榻边。

黎妈只好退出,守在屋外。

阮母一直坐在床沿边守了许久,入夜了,又握着女儿的手,轻声叹息,“这一遭,让阿陶嫁去南平侯府,是不是真的错了?”

阮母伸手替阮陶绾过耳发。

人还睡着,呼吸也均匀,就是没醒。

阮涎沫也默不作声许久,阮母忽然问起,阮涎沫也停顿了稍许,而后才沉声道,“自己选择的路,再难也要走下去……”

阮母怔住。

半晌,眼泪又湿润了眼眶,又赶紧伸手擦去眼角。

*

宫中,泰明殿的殿门嘎吱一声推开。

月牙桌上的灯芯随着八扇屏风的这率风轻轻晃了晃,映在奏折上的光影也跟着在折子上清浅拉扯。

“陛下,陆公公回来了。”身旁,内侍官的声音响起,但天子手中的悬笔未停,只淡淡轻嗯了一声。

“陛下。”陆致远上前,周围的内侍官都退了出去。

天子没有抬头,声音中也没太多惊讶和波折,“见过人了?”

陆致远躬身,“见过了,卢老太医也诊过脉了,确实是昏过去了。”

听到卢老太医这几个字,天子握笔的指尖才顿了顿,继而缓缓抬眸看向陆致远,“卢老去了?”

五官清逸,精致眉眼,却又透着威严睿气,不容置喙。

言语虽轻,却掷地有声,不怒自威。

陆致远也抬头,平和应道,“阮侍郎请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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