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只饿鬼，成两列跟在鬼王岁其的身后。
“鬼王上路，死者跪迎，活人避让。”
“鬼王上路，死者跪迎，活人避让。”
跟在鬼王身后的饿鬼，一声一声喊着。
岁其手握鬼王杖，迈着大步，一步一步往前走。每走一步，大地都剧烈晃动一下。
鬼王所及之处，有一股无形的气息，将前路的烟雾驱散。
岁其看到道路两边，跪满了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阴魂。
果真是死人跪迎。岁其从来没有这样气派过，虽然严格来说，自己也变成鬼了。
其实，岁其自己也不知道，前路是通向哪里的。不过，岁其猜测，道路的尽头，应该就是鬼门了。
成为鬼王后，岁其身上多了许多以前没有的能力。尤其是对法阵，感知极为敏感。
岁其能感觉到赛场四周的红脸木雕，能感受到四脚鼎里满到快要爆炸的法力。能感受到四色旗的晃动，甚至旗上的每一个咒符。
岁其还能感觉到立在圣门城东南，西南，东北，西北方向四座山上的巨大红脸木雕，以及倒立埋在地下的四尊红脸木雕。
萨蛮一直潜伏在岁其周围，不远不近的距离，一直跟着，却不露面。岁其知道萨蛮的打算。
岁其现在担心的是四尊倒立埋着的红脸木雕，一尊都没有毁掉。待会鬼门一旦打开，萨蛮便能趁机，将圣门城所有的人，从鬼门送进去。
难道雪桠没有把消息传给霍驹几人吗？还是消息传到了，几人没赶得及？
不管是咋样的情形，倒立埋着的红脸木雕没有摧毁，萨蛮又紧跟不舍，虎视眈眈。岁其觉得，情况很糟糕。
“萨蛮，一直躲在暗处做什么？”岁其想用言语，引萨蛮出来：“不出来见见你的鬼王吗？”
“你早就背叛了你的主人，你已经失去了主人的信任。”萨蛮并不现身。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似乎无处不在。
岁其明白，萨蛮是不想岁其知道自己的确切位置。
当然，一路跟着岁其的，不止是萨蛮。还有象师阿格亚，多面神，以及护法师。
“这一路上，还真是热闹啊，这么多人护送着。”岁其没忍住调侃道。
阿格亚几人知道，岁其是在说自己。他们也没有应声，只是一路跟着。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岁其打开鬼门。
浓浓的黑烟，将一切的行动，一切的诡计，包括贪念，欲望，都一并遮掩了起来。
岁其不知道，他现在走得是哪里的路，只觉得这路似乎没有尽头。就连道路两边跪倒的阴魂，似乎都无穷无尽，没完没了。
岁其也不知道，此刻看台上的圣门城民众，现在在干什么，是什么样的状态。
“萨蛮，也不出来聊两句吗？”岁其喊话萨蛮：“杀了那么多人，这会怎么这么胆小。不会是怕了阿格亚了吧？”
“我萨蛮活着这么多年，不是别人激两句，我就能上套的。”萨蛮的声音，依旧感觉无处不在。
“那你说说，狼婆婆是你杀的吗？”岁其觉得，反正走在路上也无聊，不如跟萨蛮聊聊。
老鬼在梦中告诉岁其，是狼婆婆发现了萨蛮埋在地下的四尊红脸木雕，怕秘密计划暴露，所以才杀害了狼婆婆。
“狼婆婆不是我杀的。”萨蛮很爽快地回答道：“我萨蛮，不是所有的黑锅都愿意背的。你也别什么人，什么猫啊狗啊的死了，都怨到我头上。”
萨蛮的话，让岁其震惊无比。老鬼跟萨蛮的话，到底哪个是真的？
按理说，岁其跟老鬼打交道这么久，老鬼也帮了岁其很多次。他的人品，岁其应该是信得过的。
可是，萨蛮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撒谎不承认吗？萨蛮虽然恶毒，但是敢作敢当。她身上那么多条人命，从来也没有推诿不承认过。难道这次，有必要为了杀害狼婆婆这件事而撒谎吗？
岁其该相信老鬼的，萨蛮阴险狡诈，心狠手辣，恶毒无比，谁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阴险主意。
“萨蛮，你杀了那么多人，怎的这次突然不敢承认了？”岁其一边走着，一边冲着前面喊着：“是不是知道阿格亚在周围，吓得不敢承认了？”
“笑话！”萨蛮的笑声，在四面八方回荡：“我萨蛮杀了那么多人。每一个，我都清楚记得他的名字，记得是哪一天哪一刻杀的。就一个狼婆婆，如果我杀了，那就杀了，我能不敢承认？”
岁其听着萨蛮的话，心里顿时拿不定主意了。
难道狼婆婆，真的不是萨蛮所杀？如果不是，老鬼为什么要骗岁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