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说不准……”
桐子脸上属于绑匪的那一丝阴狠，被久经世道的沧桑所替代。
“因果报应，在报应没来之前，谁又知道自己是对是错？”
“东路之前不也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是对的吗，他猖狂极了，他得意极了，每当他杀死破坏一个家庭，他就感觉自己的生命得到了升华。”
“他将那些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视为自己的猎物，伸出屠刀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最后呢？”
“杀人者，人恒杀之。”
“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是猎手，每个人也都是猎物。”
金不换挑了挑眉：
“有这份觉悟，你比东路强多了。”
桐子很谨慎，他知道生命无常，也正因为如此，才能活到现在。
他开车将金不换送到了地窖外，从树林的后面拿来了一个钉耙，在地上一勾，将地窖入口上方的遮盖物勾开，这才拿出钥匙帮他打开地窖。
“你们就不怕把人捂死？”
“捂不死的，这地窖下面有其他的通气口，不过比较细长。”
打开地窖，桐子却看见金不换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头套，将自己头全部罩住。
做完了这些，金不换才跟着他进入了地窖内。
刺鼻的气味缭绕在鼻翼处。
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女人，就坐在阴冷潮湿的地窖中央。
金不换来到她的面前，伸出手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还好，没死。
应该只是虚弱加上饥渴昏过去了。
金不换对桐子使了一个眼神，后者上前立刻解开了女人身上的枷锁。
“你跟不跟我回观海市？”
金不换开口道。
桐子迟疑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还是自己回去吧……现在跟你回去，就算你不抓我，我也危险得很。”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金哥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找我……大的事情我帮不了，一点小忙还是能帮的。”
他懂事地主动递上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金不换看了看，不是很在意地扔到了他的惊悚笔记里。
桐子见状有些惊讶道：
“您是……那座学院的人？”
金不换侧目看着他：
“你听说过？”
桐子点了点头。
“我是观海市土生土长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金不换有些好奇：
“惊悚学院没有向你发出过入学申请吗？”
“有。”
“为什么你不去？”
“没人照顾我妈。”
“你没有兄弟姐妹什么的？”
“有个弟弟……他……算了，不提也罢。 ”
提起了自己的那个弟弟，桐子表情有一丝厌恶。
“那座学校怎么样？”
很快，桐子又好奇地跟金不换询问道。
“很危险。”
“我们每学年都有固定的学习要求，要出去采风，你知道什么是采风吗，就是出去解开诅咒。”
桐子一愣。
“强制性的？”
“嗯。”
“听上去不太适合我这样的人。”
桐子虽然这么自嘲，但脸上还是有一些希冀的神色。
金不换理解他。
因为在老院长死之前，他也没有打算去惊悚学院。
他们将昏迷的女人搬到了车上。
“你真的放我走？”
桐子还是很紧张。
因为他觉得金不换这样的狠人，有杀人灭口的可能。
更何况自己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对方若是杀了自己，也顶多叫为民除害。
“嗯。”
金不换点了根烟，手搭在了车窗上。
“如果要杀你，刚才就动手了。”
桐子缓缓呼出一口气。
“是因为我帮了你吗？”
金不换笑了笑：
“不……是你运气好。”
汽车驶动。
桐子目送金不换远去，眼神中还有一些飘忽。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魔幻了。
那个猖狂无比，不可一世的杀人魔，就无声无息伏法在了这个小镇子里。
而他的所有共事，也全部都死了。
只剩下自己还活着。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桐子觉得十分荒唐。
直到许久之后，桐子听到了警车声音，这才甩了甩头，认准一个方向，快速离开……
…
汽车四平八稳在遥遥无际的公路上行驶。
车后，昏迷的女人渐渐苏醒。
她认真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迷糊的眸子才突然变得警惕！
“别乱动。”
“水和吃的都在你旁边。”
金不换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来掩盖自己原本的音色。
高悦愣住了片刻，她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枷锁都已经被取下，而她的座位旁边的确有面包和水。
“你是谁？”
高悦打开了面包和水，狼吞虎咽。
“光明派来救你的人。”
高悦闻言一怔。
“那……东路那群杀人犯呢？”
金不换回道：
“死了。”
“现在小镇里的警察和光明那边儿正在对接。”
“你回去之后很快就会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高悦眸子里微微泛光。
“谢谢。”
“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过为什么你要带着匪徒才会带着的黑头套？”
金不换咳嗽了一声。
“我是光明手下执行特殊任务的特工，你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事情就是抛头露面。”
高悦皱起眉毛。
她为光明做事情那么久了，为什么没有听说光明麾下还有其他的特工？
嗯……不过以光明那性格，似乎手底下不藏点什么人才奇怪。
她吃完了东西之后，又躺在车上休息。
没过一会儿，高悦忽然睁开眼睛，带着浓郁的好奇，对金不换道：
“要不你给我看一下……就一下，我绝对不跟别人说。”
正在开车的金不换翻了个白眼：
“你好好休息吧，少说话。”
“那你告诉我，东路他们是怎么死的？”
“被我另一个队友杀了。”
“你在撒谎。”
“不信随你。”
“那你把你队友的照片给我看。”
“他跟我一样，隶属于特殊机密工作，你要找的话，去问光明。”
二人有的没的聊着，高悦没过多久就困了，在车上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