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我除了菲力克斯，就没有别的选项？”他逼视着那利安，让他在短时间内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强大气场。
那利安早就知道陆淮是个除了陛下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疯子，不然也不会在短短时间之内就当上了第二军的军团长。
但他没想到陆淮当真是油盐不进。
不管他说什么，他好像都没有什么其他表情，整个人沉稳到了可怕的地步。
现在，被他这样逼视，甚至让他有种面对陛下的感觉。
怪不得都说陆淮是个实力强大的疯子……
那利安心中打鼓，脸上却还不能露怯，于是挤出一个笑：“当然不是……只是我觉得若是陆上将选择菲力克斯殿下的话，是一笔很好的买卖。
“是吗？”陆淮眼神从那利安身上移开，看向了远方的苏晚，在她身上，他的目光才彷佛柔和了一些，“权力，真是迷人眼。”
那利安听见他这样说，倒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但等待许久之后，却并未听见陆淮继续说什么，他忍不住再次催促道：“那陆上将的意思是……？”
“如果我没有猜错，菲力克斯殿下应该并没有要求你来接近我。”
陆淮眼神锐利，似乎早就从那利安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什么。
待看见那利安脸上神色微变，他继续说：“……那利安，菲列克斯殿下……似乎与你们的想法相悖，他身上并没有太多争权夺利的姿态。”
“他眼神温和，也没有对权势的极度欲望。”
“他不想做的事情，你们却有些着急，是这样吗？”
冷汗不断从那利安的额头滚落，陆淮越是说下去，他越是紧张。
因为陆淮说得太准确了。
菲力克斯殿下待人亲厚，也十分敬重陛下，虽然知道陛下对他的猜忌日渐提高，但总是抱着一种陛下只是想要考验他的想法，对他们的提议视若罔闻。
更不用说，让他去接近陆淮，得到他的支持了。
菲力克斯殿下性格太温和了。
这也是那利安等一众幕僚非常苦恼的根源，肉眼可见的，陛下的脾气越发怪异，对于人鱼的态度也越来越傲慢敌视……
若是他有一天突然不满意菲力克斯殿下，他们都不知道殿下会遭遇什么，也就只有菲力克斯这个温和的人，会觉得陛下丝毫没有改变……
那利安脸上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住了，他额头上渗出大量的汗水，整张脸也有些白。
在陆淮的注视下，他心虚到过分。
看见那利安此时的表现，陆淮又道：“看来我说准了？”
那利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陆上将慧眼如炬，自然什么都看得明白，既然上将看得这么明白，应该也知道我刚刚的话所言非虚。”
“在没经过殿下的允许下贸然接近你，是我逾越了，但陆上将能够听我说到这里，肯定觉得我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买卖不在仁义在，我只是想到代表殿下对陆上将抛出橄榄枝，上将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我都喜欢与上将结个善缘。”
“而不是针锋相对，让别人得了利。”
那利安见陆淮看得这么清楚，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即便不成也不能引起陆淮的反感，不然就得不偿失了。
“嗯。”
陆淮回道。
他着一个字的回应让那利安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但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试探。
那利安眼神不住往他身上看，越看越是看不懂。
但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陆淮突然动了。
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像风一样往前方奔去。
就在陆淮和那利安说话之前，苏晚见那条抱着鱼卵远去的小人鱼久久未回，有些好奇的循着她的路游了出去。
她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指引着她前进，彷佛有一种奇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种感应令她不由自主的便被吸引。
苏晚游了出去，小小的人鱼们有些奇怪的跟了她一路，却没能赶上她的速度，又加上小人鱼们天性胆小，也不敢跟上去，于是不过一会儿，她身后便一条人鱼都没有了。
那种指引着她的感觉一直往深处蔓延。
苏晚不知不觉已经游了很长一段距离。
等她终于从这种莫名的牵引中停下脚步时，却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一处天然的坑洞中。
她垂下目光，看着里面的情形微微发呆。
那里面有十多颗人鱼卵，大概因为位置太隐秘，竟然没有被人发现，又或者说，即便发现了，也不会有太多的人在意。
它们的外表像是裹了一层青苔，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并且里面的生命气息比起一开始小人鱼手中的那颗蛋还要微小。
像是一点点浅薄的萤火似的，风一吹就会马上消散。
那几颗人鱼卵散发出一种渴望和绝望的气息，竟让苏晚莫名觉得有些伤心难过起来。
她不懂这个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毕竟她在小说中恐怕只是一个早就死亡的人鱼罢了，若不出她穿过来，根本就不会有她这条人鱼存在。
既然冥冥之中到了这个地方，那就是上天注定要让她救一救这些可怜的生灵？
苏晚顿时想到自己身上莫名出现的能力。
她好像真的有可能让它们存活的时间更久一点？
想到这里，她摆了摆鱼尾，直接游进去了这个隐秘逼仄的地方。
紧接着，她闭上了眼睛，开始调动身体中的能量。
细微不可视的涟漪从她身上荡漾开去，随着这股力量的散开，海水彷佛都沉静下来，温和的在她身边打着漩。
那几颗人鱼卵肉眼可见的微微发着亮。
随着人鱼卵光亮越来盛，苏晚又察觉到一种熟悉的疲倦感。
那种感觉和上次昏倒在蒙德面前一样，她强撑着，看着人鱼卵的活性恢复得越来越快，不免更加用力，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这些人鱼卵重新恢复生机。
就在她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理智时，深海传来一阵震动。
苏晚有些诧异的发现，她流失的能量竟然在缓缓的恢复着。
只是消耗还是大于挥霍，但比起之前已经要好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