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缃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
低头确认怀里阮糖睡得很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才松了口气。
将阮糖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放下床帐。
这才转过头来冲素羽道：“你说话小心点，下毒的事若是让糖糖知道了，朕定要你死。”
他确实对素羽下了毒，一种叫绝情散的毒。
中了这种毒的人，不能动情、不能动心、不能起欲，一旦动了任何一种，都会有万蚁噬心的痛楚。
素羽冷笑道：“敢做不敢让人说？”
那双淡金色的瞳眸闪烁着妖异的冷光，他继续直言不讳。
“你是怕阮糖有了子嗣，会威胁到你的凤位？亦或是，想让凤国王室的血脉，在阮糖这一代彻底断绝？”
阮缃眼底杀气骤现。
他转瞬间出现在素羽面前，一把泛着寒光的短刀，已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指，当年你父亲如何狸猫换太子，把你与真正的皇女对调一事？”
素羽不闪不避，抬眸冷冷看向阮缃，唇边仍是那冷嘲的笑意。
阮缃沉默片刻，收起了刀子，愉悦地笑了起来。
“知道又如何？你不过是莫国送来的质子，莫国对你万分忌讳、凤国也无你的容身之处，你说的话，谁会相信？”
素羽脸上的笑意倏然褪去。
阮缃收刀入鞘，刀鞘上镶嵌着价值连城的宝石，他拿在手里把玩着。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相信你清楚。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朕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冰冷地丢下这句话，阮缃转身往外走去。
“慢着。”
素羽沉着脸，指了指床上的阮糖。
“把她带走。”
阮缃毫不掩饰自己语气中的嘲讽。
“让她睡一晚又如何？反正你也没法做什么吧？况且，你对阮糖深恶痛绝，也绝不会为她动心。交给你，我才放心。”
直到走出清正殿，阮缃才收起轻浮的笑意，眸光深沉。
他确实不是前代凤君的亲生子嗣。
他与阮糖，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他的父亲本有一位深爱的恋人，却被硬生生拆散。父亲因此深深憎恨着前代凤君，死前叮嘱他，必须要让王室血脉在阮糖这一代断绝。
今后凤国王室，都将流着他与他的恋人的血脉。
阮糖那些寻欢殿里的男宠，也都被他下过影响生育能力的药。
其实他后来得知，阮糖胡闹归胡闹，并不会真的和他们做什么。具体原因不太清楚，或许他的妹妹意外的是个很保守的人？
不论如何，他现在觉得，有给素羽下毒真是太好了。
——他并不想让任何人碰他的妹妹。
不是因为父亲的嘱托，不是因为威胁凤位，而是更为离奇的动机。
而是一种，他不愿去细想、也不敢承认的——
一种奇怪的占有欲。
……
素羽转动轮椅，来到了床边。
阮糖背对着他，蜷缩着身子睡得正熟，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香，和女孩身上自带的甜香。
青丝散落，隐约可见漂亮白皙的修长脖颈，脆弱的，仿佛一只手就可以捏断。
素羽那苍白修长的手，缓缓伸了过去。
却在即将触碰到那白皙细腻的肌肤之前，堪堪停在了半空中。
过了一会儿，阮糖突然翻了个身，素羽吓了一跳，下意识收回了手。
再一抬眸，就对上了一双漂亮的弥漫着水汽的桃花眸。
睫毛修长浓密，又弯又翘，像小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