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声巨响，车身剧烈晃动起来，夜崇光眼疾手快的扶住少年即将滚落到床下的身体，见晃动一时半会儿不会平息，干脆一只手按住少年瘦弱的胸膛。
他是真的很瘦，就这样按着就能清楚的感受到胸腔中细细的肋骨。
少年的身体颤抖着，随着车厢的晃动如同无根的浮萍一般晃动着。
他的身体还在发热，掌心的温度滚烫，还能感受到微弱的心跳。
夜崇光空出另一只手敲了敲驾驶舱的门：“怎么回事？”
门“唰”的一下打开，露出了整个驾驶舱。
云瑶坐在驾驶位，面无表情的踩死油门，“丧尸潮而已，床上有固定装置，旁边有一个红色的按钮，你按一下就好。”
夜崇光犹豫了一下，但是掌心的温度实在是明显，少年带着痛楚的呻吟声在他的耳边响起，指尖突然碰到一粒凸起。
他触电般收回了手，又在下一瞬按了回去，同时另一只手找到那个红色按钮按了一下。
说是固定装置，其实是全身束缚带，能牢牢地把人束缚在床上，除了手指头和脚指头之外也就只有脑袋能稍微动一下。
夜崇光犹豫的看着手中的束缚带，按在少年胸膛上的无名指指尖微微发麻。
车身依旧在剧烈晃动，云瑶打开雨刮器把车窗上糊着的丧尸碎块和颜色各异的不明液体刮下去，然后碾着数不清的尸体硬生生开了一条路。
瑞鹤仙艰难的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的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男人。
他费力的抬起指尖，碰到了夜崇光的手和他手里的束缚带。
“麻烦你了。”少年的声音沙哑，似乎连说话都变成了一件痛苦的事情。
他的身体情况还在恶化。
夜崇光看着他的眼睛，如一汪春水般碧绿清澈，眼底带着雾气，眼尾下垂着，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他捏紧手中的束缚带，好半晌才开口：“你……真的是瑞鹤仙？”
瑞鹤仙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却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如果玉烛新换了一张脸的话，他也会怀疑的。
倒不是说从其他方面他认不出来，身为分身，他们每一个人都有没办法改变的小习惯，这是来源于本体的。
只是他同样需要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来确认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嗯……咳咳……”瑞鹤仙拧着眉，嗓子难受的厉害，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夜崇光丢开束缚带，双手伸到少年腋下把他抱起来，固定好之后才一只手按着他，空出一只手从空间里找了一个杯子，用水系异能变出来一杯水，然后用火系异能加热到合适的温度。
最后把杯子递到少年的唇边。
瑞鹤仙含着杯沿小口小口的喝着水，只觉得就连喝水的时候嗓子都疼得厉害。
少年皱着眉，一个不大的塑料杯只喝了小半杯就偏开头，实在是喝不了了。
夜崇光也没有强求，直接把剩下的大半杯水一口气喝完，杯子收回空间。
抬眼就对上了少年亮晶晶的眼神。
“怎么了？”夜崇光伸手扶正少年在颠簸中歪到一边去的身体，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因为喝了水而恢复湿润的唇，轻轻抿着的唇略微发紫，是心脏不好的象征。
“没什么。”瑞鹤仙轻轻摇头，眼睛弯了弯，嘴角轻微上扬。
玉烛新是有洁癖的，这个特征保持在每一个分身的身上，尤其是夜崇光。
虽然末世容不得任何人矫情太多，但是再怎么克服他也不可能忍受自己和其他人共用一个杯子喝水。
除非那个人是瑞鹤仙。
其实他已经在心底默认了自己的身份了吧！
瑞鹤仙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抬起手抓住了夜崇光扶在他肩膀上的手。
一只纤细，苍白瘦弱，一只修长，骨节分明。
两只手叠在一起，夜崇光目光转过去，藏在碎发下的耳尖变得通红。
车身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小，直至平缓，丧尸的嘶吼声也逐渐远离。
夜崇光松了一口气，想要把手拿开，却被少年小一号的手按住，那只手似乎有千斤重，他挪不开，也舍不得挪开。
其实在见到少年的第一眼，夜崇光就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这种感觉只对一年前那个名叫瑞鹤仙的少年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