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不如从命，安弘察屁颠颠的领着皇帝往水车那走，大臣们见父子俩走了，也纷纷跟上，一路上还在讨论着。
“丞相，我总算知道你那日为何恭喜陛下了。”说话的是崔皓。
李铁一手捋着胡子，闻言收回观察稻田的视线，答道：“大皇子殿下天资过人，更难得是不骄不躁，体恤民生啊。”
右相方片禹先前因为祭天一事被皇帝罚了两年的俸，闭门思过了几个月。虽说没有撤了他丞相的职，可朝廷形势瞬息万变，他手中的权被分了不少。近些日子重返朝堂，他说话行事愈发谨慎了起来，此时也忍不住搭话：“殿下确实有大才。”
众人皆在交口称赞大皇子殿下，前面的皇帝听见后面大臣们的谈论，心情愈发的好。
毕竟是自己家小崽子，他伸手摸了摸小崽子的头，得到了安弘察一个疑惑的眼神。
这天底下会有哪个老父亲会不乐意人家夸奖自家孩子呢？皇帝也不是例外。
已经可以听到水车转动带动的水流声了，安弘察抬手指了指，众人循着他手指处向前看，隐约可以看见转动的轮毂。
众人皆是心急，不约而同的加快脚步，三步并两步，穿过树林，来到了水车底下。
这水车竟是如此巨大！
人类在这种庞大的机械造物面前真的很容易感到自身的渺小。不管是庄子上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户工匠，还是朝廷中勾心斗角手段老练的官场人士，被笼罩下如此庞大的水车之下，内心都会升腾起“这真的是人力造出来的，不是天神下凡赐予的造物？”
相比之下，顾勉那日见到水车的样子，都显得十分体面了。
安弘察回头看向老父亲，见他也愣愣的神情，伸手碰了喷他的胳膊。
皇帝回过神来，问道：“这便是你之前说的‘格物之法’吗？”
没想到皇帝会想到那里去，安弘察纠结了一下，还是如实答道：“是的，育种是格物之法，水车灌溉也是格物之法。”
皇帝似是真的好奇，他开始刨根究底，“此水车的格物之法是何？”
怎么说呢，就是把水流向前的推力转换成重力势能。
“父皇若把手放进流水中，便可感受到水流向前的推力，水车中有环环相扣的齿轮，便可带动水斗往上升，以轮子为圈，把水运到水渠中。”安弘察努力解释着，不知道皇帝能不能听懂。
“也就是通过水车，把推力变成了升力。”皇帝听懂了。
完全可以这么理解！
“父皇说的对！因此水车不仅可以用于灌溉，只要稍加调整，它同样可以把水的推力变成石磨的推力、或是用于纺车纺织。其中原理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要对现有的研磨、纺织用具进行改造，使其与水车形成联动的自动化生产线。”
“自动化生产线？”皇帝喃喃自语。
“是的父皇。”安弘察俯身拿掉水渠上堵住进水口的沙袋，水流立马沿着水渠崩腾向前。“灌溉这么一大片的稻田，只需要一个人拿掉沙袋，再巡视稻田，待水满之后堵住进水口。即便是再需一人检查，两人一夜，这一整片的稻田，也就灌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