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皇帝也带了几分笑意,“你这口味倒是有些江南。”
荸荠这种东西是典型的水乡作物,北方自然是没有的。
安弘察也给他爹舀了个狮子头:“父皇也尝尝,好吃的。”
皇帝倒是对狮子头不太感冒,不过也拿起筷子尝了尝。
安弘察已是有了七分饱,准备收场了,便有了闲聊的心思:“那个张渐是个什么人物?居然敢克扣到我头上来了?”
这说出去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若是写进史书都丢人吧?
“克扣了我这么多,是不该退我钱啊?”
“退钱?你那么有钱的生意赚着,还在乎这些?”
“当然在乎!这可是儿臣饿着肚子挣来的钱,血汗钱!”
“那吃了朕的是不是得倒扣?”
“那不行。两码事。”安弘察摇头,“儿臣哪天不是在吃父皇的?这扣起来没完没了,把儿臣贴进去也不够扣的。”
你这倒是实诚了。皇帝笑了声,才开始解答他方才的疑惑:“张渐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就是个太监,只是在宫中年岁久了些,先前逆贼未消,便留着他。他不惹事,朕倒是忘了。”
逆贼?这和逆贼扯上边的,在宫中怕是待了不少年吧。
“他是什么时候任尚御监的主事的?”
“自朕登基以来。”
那也有十几年了。“那岂不是捞了不少油水?这抄家得发财了吧?”安弘察眼睛都亮了。
皇帝见他这副财迷的模样就好笑:“那这样,朕把这抄家的活安排给你,你不要再动去南诏的心思了,如何?”
“这抄家的活本来就该安排给儿臣!儿臣可是受了委屈的!”安弘察大声反驳,“至于去南诏,也不是儿臣执意要去,只怕父皇只能让儿臣去!”
“你不是执意要去?那朕听说你再给你外祖要个什么舆图的?”
啧,怎么扯到这上头去了。“父皇怎么年纪不大,记性越来越差了?儿臣不是早就和父皇报备过了,有一过目不忘的书生,被儿臣送到外祖那学习绘制舆图了。那这大好的机会,不管儿臣去不去,也得让他跟着去把南诏的舆图绘制出来。这分明是两回事。”
“朕确实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记性也不好,非常适合退位养老。”
“休想!”安弘察断然拒绝,“父皇身强体壮得很,记忆力不好许是因为荷包空空,营养不足,正适合抄家补补。”
父子俩这吵吵闹闹得拌着嘴,曹武德那箱动静却不小。
事情一旦牵扯到太子殿下身上,那必然没有小事,本着宁可多做、也不能缺漏的目的,他把御膳房这一轮班当值的、并上尚御监全部扣了下来,又亲自带着人一点点清查着,生怕漏掉什么。
这一查还真是触目惊心,这尚御监不但克扣采买到了极致,还循着采买的便利,给后宫嫔妃们私自往外传信,根据信件内容定价,还记了账。先前京城里沸沸扬扬“太子愚钝”的谣言,就有他们的传信。
张渐,你完了。曹武德心中感慨,将账本揣到怀里,准备带给皇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