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些年来一直按兵不动,一个是考虑到平衡朝政,另一个也不过是顾及到到安弘察年纪尚小,怕自己杀心过重恐折了子女的寿。
如今安弘察年纪大点了,身体也不错了,还长了本事,又得了空。朝中领头的崔家也被干掉了,叛党也没了,皇帝打算把这帮蛀虫都清扫个遍,以免日后又有人蹦出来做个什么文章惹人生厌。
“让刑部尚书抓紧审,那些欺男霸女、侵占良田的按大安律法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务必赶在弘察回来前把该落地的人头都给朕落地了。”
皇帝这话是对曹武德说的:“还有让李铁也上上心,朕要他拟旨,怎么还不给朕送来?”
您这真是半天也等不得,早上刚吩咐的左相,这下午就要成品了,李铁他就是有八只手也忙不过来啊。
曹武德虽说和李铁没什么交情,都忍不住替他辩解几句了:“陛下,左相这些日子又得忙朝中个事,还得按太子殿下的吩咐筹措世家大族们给大学的募捐,又得给陛下干活,确实是分身无术。”
“你这意思是朕委屈他了?还是给太子干活委屈他了?”皇帝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
“倒也不是。”曹武德陪着笑脸,“能给陛下办事是他的荣幸。至于太子殿下那能有多少活?殿下都已经布置好了,搭把手的事罢了。只是奴才看左相年纪毕竟大了,精力有限,如今又没了右相,手头的活真是积压得不少。”
他小心地补充道:“陛下不如提个右相?也好制衡起来。”
“李铁今年也有六十了?”皇帝问道。
“有了。应该再多一些。”曹武德答道。
“再提右相不可。弘察不会同意的。”皇帝否决了他的提议。
这话听起来奇怪,怎么就是太子殿下不同意了。曹武德却不敢再问了,别的事皇帝陛下或许还能保持理性,一牵扯到太子殿下那陛下可真是六亲不认。
就拿这清算皇族一事来说,如今已是第二波了。先前第一波就是朝皇族中三十岁以下的男丁下手,皇帝亲自安排了专人调查,把这些人家里老底都给掀了出来,里面犯了大安律法的通通从皇族里除了名,白纸黑字画押盖章,一时间宗族里怨声载道,可犯错在先,只好拉着个脸皮来找皇帝通融。
皇帝怎么可能通融!他就是要干掉这些人,是以连面都没见,皇宫都没给进,仍由那些人在宫门口哭了几天。
大臣们巴不得这帮人下马,看热闹还来不及呢,更不可能替他们求情了。以左都御史为首曾经与皇族发生过正面冲突的官员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之意,直接在诗仙楼摆起了酒桌,也算是解了心头的怨气。
这第二波便是朝那帮皇族里“倚老卖老”的下手,这帮人毕竟还占着个长辈的名头,皇帝还是得见一见留点面子的,可他这手是丝毫没打算留情。
“朕给他扫了这么大的活,不晓得等回来会不会给朕个笑脸。”皇帝嘴里嘟囔着,拉开抽屉数着安弘察这些日子给他寄的信。
“应该到川蜀了吧?”他点了一下数,“有十几封了,也该到了。”
离京城越远,信件传达的速度便没有那么快了。一开始还是隔日便能到,等出了河北,纵使是快马加鞭,也得几日才能到了。
曹武德接话:“算算日子,殿下也该到了,想必给陛下的信早就在路上了。”
他也是看着安弘察长大的,这还是头一回这么久没看见安弘察,心里也是想念:“殿下这回吃了不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