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卢是惠嫔,清河崔是崔皓,这俩没有什么问题,太原王是怎么个意思?”
“应当是王选的事。”皇帝倒是有些门路,“他们这种门阀世家最看重规矩教养,不然王选就不会突然变卦,想必是受到族里的压力。”
和陈平姚那种半挂着的姻亲不同,王选这种主脉能从家族中获得的东西越多、收到的桎梏便是越多的。
“就这点事?”安弘察摇头,“也太小肚鸡肠了吧。太把自己当成个人物,黄巢起义、衣冠南渡几百年下来,如今顶着名堂的还是不是当年那支血脉,都是未知呢。”
还摆着高门大户的姿态,自视清高的样,看着就很讨厌。
皇帝失笑:“他们这种世家在朝中为官的许多,是不在乎小娘子们能不能挣得个一官半职的。倒是有可能损了他们太原王的牌坊,那不就是要命了。”
“这样啊......”安弘察眯起眼睛,又打起来坏主意,“世家、世家,无非就是仗着家中资产颇丰,众人都可以分一杯羹联合起来了的。”
他砸了半天核桃也没砸出个完整的果肉,干脆把小锤子并核桃一并塞到他爹手里,继续说道:“那就让他们分不了这杯羹。”
皇帝好脾气地接过核桃,开砸:“怎么,又算计上什么了?”
“我这怎么能叫算计!”安弘察振振有词,“我这分明是顺应大势、体恤民生!”
坏了,一听这坏主意就不小。
皇帝拿起锤子假装要敲安弘察的头:“不许卖关子,赶紧讲!”
被禁止卖关子的太子殿下一个手掏,就抢走了他爹手里的核桃,一把将核桃肉塞进嘴里,嘎吱嘎吱:“要是三代开外,旁系取消继承权,如何?”
“你可是真敢想啊——三代外取消继承权,这得牵扯到多少人。”
“等等。”皇帝突然反应过来,“三代?”
“对。”
“先帝、朕、和你,再往上的旁系就没有继承权了?”
安弘察点头。
“好歹毒啊!”皇帝感慨道,“太歹毒了。”
安弘察:......
他指着他爹越来越收不住的笑容:“那你不要笑!笑得那么张狂做什么!”
“怎么了,朕生来就爱笑。太子殿下越发猖狂,朕笑都不能笑了?”皇帝笑得半靠在榻背上,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到了他的笑穴。
安弘察只觉得莫名其妙。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他虚心请教。
皇帝轻咳一声:“也没什么。只是要是早早想到这个法子,朕也不必大动干戈做个坏人。”
一轮一轮地清洗皇族,皇族们现在听见皇帝的名头半夜都得做噩梦。
“不过你这招。”皇帝点评,“必定会招致朝堂上极大的反对,你想好了吗?”
“朝堂上的反对声应该还好。若是真要推行下去,旁支和主家率先就得内斗起来。”
“底层百姓也没什么好挣的,能有几个家产?乡镇族里就更高兴了,没人继承,多少不都归他们?”
“要儿臣说啊,这闹得最凶的,应当是些地主头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