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一动。
枯槁老叟在前，护山大阵也便不会对孙平出手。
孙平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也不忘四处观望，瞧瞧此界修行最盛之地究竟是何模样。
枯槁老叟也看出孙平心思，他倒是无意阻拦，只言道：“玉龙山灵脉坏了两次，如今也至多蕴养一二灵尸，真要拿来修行，还得回大尧自家山门。”
孙平没有应话，他虽然拜入了天渊海，可至今未去过宗门驻地，自然不知道所谓的大宗山门究竟是何等盛况。
越往山巅飞，四周灵气像极了雨露，湿润沁人。
孙平神识微动，敏锐地捕捉到了周遭灵气的变化，心中暗道：“玉龙山的护山大阵竟也是座叠阵！”
叠阵与叠阵并不相同。
比如孙平布置在祖师峰主事殿的那座十地连环聚灵大阵只是一座最普通的辅助叠加阵法。
但此地，就孙平神识探得的功能就囊括了聚灵、隐匿、攻伐、防护……等等不下十种不同加持的阵法。
这说明玉龙山，或者说天师道在这里有过一位阵道实力不俗的高阶阵法师坐镇。
很快，孙平紧随枯槁老叟一并登上了山巅。
对方在前面悠悠说道：“此地有天柱、尸窖、玉龙殿三处地方，你好生跟在我后头，天柱和尸窖都不是你这样的外宗修士可以去的地方。”
“诺。”
孙平应了一声。
他左手旁有一处巨大的黝黑门户嵌在地上，门后面应该就是老叟口中的“尸窖”，孙平神识隐约也能察觉到其中时有时无的威压。
窖者，地藏也。
当然老叟说出“尸窖”二字，再联系到天师道成名的道术，这尸窖何意自然不难揣测。
远处一座与主事殿类似的白玉大殿映入孙平眼帘，应当就是所谓的“玉龙殿”。
没几息。
尘泥道人飞悬而来，喊道：“陀普师叔，怎地把您老惊动来了？”
被唤作“陀普”的枯槁老叟没有应答，只瞧了孙平一眼。
尘泥道人当即会意，凑过身来，将孙平领入玉龙殿。
陀普上人自己则是悬身离开了左近。
尘泥传音，说道：“孙道友怎来我玉龙山了？”
孙平从储物袋里取出三具宗师尸骸，笑道：“想来换枚结金丹使使，不知可有这个机会？”
尘泥道人真气一放，罩住三具宗师尸身，面露难色。
“这三具尸身好像动过什么手脚，本身也都是先天宗师转修的虚丹之法，并不算纯粹。瞧在孙道友的面子上，我便给个高价，拢共兑个百二功勋，孙道友你看如何？”
孙平面露失望神色：“尘泥道友的话我当然信得过。”
“只是没想到这等媲美我大尧上人的宗师，死后尸身竟是如此廉价。”
“哈哈——”尘泥笑了声，“气血武夫不堪大用，能有五十功勋都算我天师道心善，再加上这三具尸身内里早被血道功法捣坏，算不上什么优良尸胚。”
玉简上，一具完整的宗师尸身值个一百功勋。
气血武夫对半便是五十功勋，再减去损耗，尘泥道人给的这个价格倒也不算心黑。
孙平又道：“尘泥道友，你先前问我寒翎府的异动，其实便是此类宗师！”
“孙某斗胆问问这类宗师尸身若是大批量提供，功勋可还能给高些？”
尘泥仔细瞧了孙平一眼，他也有些意外。
尸道修士的寿命要高出寻常修士一截，相应的他们修为也增长比较缓慢，因此尘泥已经见过了不止一二任道场监察使。
但是像孙平这样主动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交情归交情。
涉及到天师道的规矩，尘泥还是正色回答：“不瞒孙道友，方才给你的价格便算高的了。你若还有这等质量的宗师尸身，也至多四十功勋一具。”
“这等尸身在宗内并不讨喜，大多分给新入门的弟子练手之用，真要拉去界外战场，当个炮灰都得遭人嫌弃！”
孙平双目眯紧，细细思索着尘泥话中之意。
倒不是盘算着怎么讨价还价，而是他已经不止一次听人提及界外战场之类的话语。
可以得知，那地方必然不是处善地，孙平日后若有机会也得避而远之。
“可。”
孙平应道。
“我如今已在整个羽化山推广了《羽化功》的修行，待我离任时，应当大有所获。届时还望尘泥道友襄助则个，我愿分润道友两成功勋。”
尘泥却是拂手，正色道：“不必如此，我收取这等尸身，门中自有奖赏，没必要再拿孙道友那一份。”
规矩是规矩。
但人是灵活的，孙平听出了对方的意思。
天师道似乎有隐性要求，规定了门中弟子不准做这等暗通款曲之事。
孙平也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菜鸟修士，当即会意道：“那既然如此，我愿为尘泥道友提供数具尸身习练一二术法，道友意下如何？”
尘泥点了点头，眼中尽是赞许之意。